日後行事還該小心一些,這世上轉有一等輕狂人,看人頭髮多,便心裡嫉妒,發話叫人剪了頭髮給她做假髻。”
商琴歪著頭,不覺也用手牽住商娘子衣襟,兩眼一紅,這世上能擔心她到唯恐人要剪她頭髮地步的,也只有商娘子了,“孃親放心,沒人有那膽子敢要我的頭髮。”
商娘子笑道:“那樣才好。要是不能叫人沒膽,就藏著一些,有人問你的髮髻,你只管說是假髻,凡事藏著一些,總是好的。”說罷,眼淚滴在商琴頭髮上。
商琴又聽商娘子事無鉅細地叮囑她許多事,商老太太、商大姑已經是十分心細,不想商娘子越發細緻了。
母女二人在屋裡說話,忽地聽到屋外的動靜,商琴去握商娘子的手叫她去聽。
只聽屋外奉卿問:“你是多沒用才讓人搶了媳婦?還是我爹有用,能搶了你媳婦。”
商娘子聽奉卿出言冒犯商韜,不覺一僵,一邊用帕子給商琴絞乾頭髮,一邊低聲道:“我回頭就帶他走。”
“……你又沒有媳婦,問這麼多做什麼?”商韜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隨後奉卿叫道:“誰說我沒媳婦?你等著,我也搶媳婦來。”
“……然後叫媳婦剪了你的雀兒?”
商娘子手一頓,並未出去說話,依舊默默地看著商琴,慢慢替她將頭髮擦乾,又叮囑她:“嫁了人,當以夫為天,聽說你還做了個小買賣?那也好,幫補家計也不錯。只是別跟姑爺太生疏,若事事都算清楚,你的銀子是你的,我的是我的,那還成親做什麼?成了親,不能去想著日後他變心了該怎麼辦,也不能想著日後……出了差錯,生出隔閡怎麼辦,打上花轎的那一天起,就當知道這是一輩子的事。”
商琴眼淚簌簌落下,握著商娘子的手不住地點頭。
屋外,商韜也不知聽沒聽到商娘子的話,沉默無語了,只剩下奉卿一個人在叫囂“你們都不許我娶媳婦,我偏要娶!我明兒個就搶媳婦來!……哎哎,跟你說話呢,沒用的,連媳婦也護不住。”
“……奉卿脾氣比早先好了,至少,沒喊打喊殺。”商琴道,凡事往好的一面想至少奉卿如今不會罵商娘子了。
商娘子無奈地一笑,將商琴的頭髮擰乾,又拿了梳子慢慢給她梳理,塗了一些桂花油,便將商琴推到鏡子前,細細地替她去梳頭。
商琴跟商娘子在鏡子裡對視,不覺握住商娘子的手,問:“孃親可還會回來?兩個哥哥都出息了。”
商娘子慢慢搖頭,說道:“不回來了,他們兩個出息了,娶了好媳婦,若媳婦知道了我,少不得要看不起他們。不回來了。”
商琴哽咽住,不再說話,對著鏡子,果然看見商娘子給她輸了個蓮花髻,真頭髮梳出來的髮髻自然比假髻多了五分天然的韻味,待頭髮梳好,商琴料到商娘子、商韜兩個礙著奉卿也沒好好說話,便出了門,見商韜靠在柱子上看天,奉卿蹲在他腳邊不住地念叨著“沒用”等話,心裡一氣,伸手提著奉卿的耳朵向外拉。
“哎呦,你這臭丫頭幹什麼?!”奉卿嘟嚷著,伸手去抓商琴的袖子。
“走,咱們姐弟一同敘敘舊去。”商琴道。
奉卿喊道:“誰跟你是姐弟!”眼睛瞅見商娘子出來跟商韜站在一起,就如被人搶了娘一般撲過去。
商韜伸手拉住商娘子,快步進了屋子,拿門栓將門栓上,任憑奉卿踢打也不開。
“有用了吧?我又將媳婦搶回來了。”商韜在門內冷笑,見商娘子立在一旁,二人尷尬地別過臉去。
奉卿踢打不開門,便又開始哭喊:“孃親,孃親,你來救我!”
商琴看奉卿這無賴模樣,嗤笑道:“人就在這屋子裡,你怕個什麼?你來,跟我說說想要個什麼樣的媳婦。”
奉卿白了商琴一眼,又去撞門。
商琴道:“有道是出嫁從夫,你鬧得孃親不高興了,孃親就不要你了。”
奉卿一哆嗦,人靠在門上不動也不說話了,就彷彿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哈巴狗。
商琴矮了身子蹲過去,用手指在他臉上戳了戳,“五臺山的大和尚就這樣教你?叫你大了搶人家媳婦?”
奉卿伸手將她的手拍開,滿身匪氣地道:“你信不信我搶了你!”
“我是你姐姐,你搶我是亂倫,不但要被剪掉……還要下地獄。”商琴恐嚇道。
奉卿拍了拍門,依舊不肯離開一步。
“……你跟我走,我給你雞腿吃。”商琴低聲道。
奉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