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佳、長史娘子;才隔著屏風看見施佳的一個影子;不由地愣住,只見此時施佳穿的是一件硃紅褙子;一條桃紅裙子,整個人打扮得又莊重;又和氣,那位張長史娘子此時也是一臉沉穩,毫無求人的姿態。
商琴拉住毓秀郡主,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身碧綠,心知自己此時出去,少不得會因一身孩子氣又因口稱施佳為姐姐落於下風,於是拉著毓秀郡主慢慢退了出來。
毓秀郡主納悶道:“為什麼不過去?倒像是我們怕了她了。”
商琴道:“郡主姐姐不知,我曾受過那位施……姑娘恩惠,原不忍太叫她為難,想全解她想開一些。誰知她竟逼我如此……不看旁的,只看她那一身打扮,便知她是要在年齡上、氣勢上都壓我一頭的。過去了,少不得張長史娘子要空口白牙地說些施姑娘在江南跟驚鴻哥哥如何如何,眾人都以為他們如何如何,施姑娘再難嫁給旁人,求我大慈大悲等等。我的性子,施姑娘是知道的,她是料定了我眼裡容不得沙子,立時鬧著跟驚鴻哥哥退親。”
商琴已經是不樂意叫施佳姐姐了,若是此時跟她定親的人是旁人,她必然懇請商家長輩退親,可如今是傅驚鴻,雖說不上是心上人,但傅驚鴻總與旁人是不同的。
“那你要如何?”毓秀郡主問。
商琴握著毓秀郡主的手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當真跟驚鴻哥哥好的人,哪一個肯出這個頭?就算是跟施姑娘好的,也是不肯露面的。可見,這張長史原就是個跟驚鴻哥哥心裡不和睦的人,既然不和睦,不若除了他,也免得留下後患。”
毓秀郡主一愣,伸手在商琴尖翹的鼻尖上用力一戳,笑道:“原來你也並非沒有主意,不過是看著我在,就扮出一副柔弱相,拿我當槍使。”
商琴忙堆笑道:“郡主姐姐俠肝義膽,我又年紀小,怕事,唯恐一步行差踏錯,給驚鴻哥哥惹麻煩。”
毓秀郡主問:“那你要如何?”
商琴笑道:“不敢叫郡主姐姐做什麼,方才是我糊塗,如今想起來姐姐也是待嫁之人,若叫人知道姐姐不在靖王府裡,來了我家,不知要被多少人嚼舌頭。這事是爺們的事,我叫人去找驚鴻哥哥去辦。郡主姐姐等我一會子,咱們回頭換個院子躲一躲。”說完,叫喬嫂子先送了毓秀郡主回閬苑,然後看碧闌年紀小,又是她身邊的丫頭太引人注意,便尋了個跟她要好又嘴緊的媳婦來,吩咐道:“你去找傅驚鴻公子,告訴她施姑娘穿著一身正紅來鬧我了。同來的還有張長史娘子,有道是斬草除根,叫他利落一些。”又想起商大姑叮囑過的“熱情”,便拿了自己的一條每常使用的帕子給那媳婦,“言語和軟一些,告訴他我信他,並未動氣,正……給他繡香囊呢。”
那媳婦是極懂得揣測人心的,商琴手上又素來大方,於是此時雖沒從商琴手上得什麼,但也忙慌答應了,將自己要說的話細細跟商琴述說一遍,便趕緊地去找傅驚鴻。
若是旁人聽說商琴斬草除根的話,必定會以為要剷除的是施佳,偏傅驚鴻是知道商琴性子的,明白像商琴那樣經歷過許多事的人,雖看著軟弱,胸襟、目光卻比旁人開闊一些,此時要剷除的人,不過是那位明著跟他要好替他納妾實際上恨不得他事事不順的長史。
於是傅驚鴻袖子裡揣著商琴的帕子,心裡納罕那小人兒終於心軟,嘴上說:“回去告訴姑娘,這事我自會處置,叫她別將施姑娘的事放在心上。”說完,又覺她送了帕子,總該回禮,因她送了貼身之物來,便也回了一條成日使用的帕子回去,另給了那媳婦二兩碎銀子。
等那媳婦一走,傅驚鴻先找了兩個相熟的清客,一位凌王府長史,叫了傅振鵬,買了酒菜,眾人齊哄哄地去了施老爺家,又將施佳認作乾爹的張長史也領了過去。
張長史只當傅驚鴻要求他不去做媒,於是施施然地便來了。
施老爺因這幾年落魄,越發生出諂媚之態,因見傅驚鴻還是白身,傅振鵬都已經做官了,便覺施佳有眼無珠,若早早看上傅振鵬,如今他也能跟著去幾進的寬敞院子裡住,何至於一家縮在陋巷裡。
施老爺因這樣想,越發百般奉承在座之人,又因家裡唯一的丫頭叫施佳領出去衝門面了,只能叮囑施太太去隔壁請了幾個媳婦過來幫忙張羅。
傅驚鴻兄弟齊心,再加幾個相熟的好人合力,不一時,施老爺還有張長史便雙雙醉倒。
傅驚鴻先拱手謝了眾人,然後徑直取了張長史腰上玉佩,先令幾家的小廝將張長史的隨從小廝們拆散開,尋了個落單又年幼的小廝來,因他落了單,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