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被掐住的壓迫感,彷彿被眼前的人洞悉了所有的秘密般。依然是這張殊璃脆玉之容,依然是這雙月水清眸,怎麼忽然讓人害怕起來了?
她不動聲色的從初紫手中抽出帕子,面上是春風和煦的笑容:“我還是自己來吧,你我姐妹之情,如今我已不是陸家小姐,一個人人唾之的姬門女罷了……”
她悵然仰項,彷彿真的是感懷身世。
初紫面上一鬆,低聲道:“不管是陸家小姐,還是姬門女,主子依然是主子,初紫不敢忘。”
“明日……明日我便要被送給小千歲了……初紫切記,我早不是陸家人了,謹言慎行,千歲府不比陸府……我真心待你如姐妹,但是面上這身份你還是莫忘了……”
初紫頷首:“初紫省得。央姐莫太傷懷,待報了滿門之仇,裴將定給主子一個名分……”
“是嗎?”眸光穿過頭頂的茜紅連珠縑絲帳,紅色的鏤空絲絲麻麻的鋪在眸子裡,宛如掙脫不得的情網。
初紫以為她又在想裴將了,從腹中湧出酸澀和嫉妒。
不過轉念一瞬,初紫轉過身拎帕子,杏眸上浮上譏誚和憐憫,故作姿態的問道:“央姐,你真要用這一計嗎?央姐千金之軀,這個間苦楚怕是承受不了……”
她輕笑:“只要能報得滅門之仇,這點苦楚算什麼……羽哥哥說這一計必成,我自是信羽哥哥的……”
一聲“羽哥哥”依然如同往日般親暱,眸中也順勢浮上憧憬和眷念。
在姬門三年,這些矯揉造作隨手拈得,要笑便笑,要痴便痴,要怒便怒,要嗔便嗔。
媽媽可是說了:既入了姬門,這皮相便是男人的,男人想看到什麼就讓他們看到什麼,不想看到什麼也讓他們看到。就當自己是一個偶人,如此才能牽得了男人……
被小千歲盛寵三年,她笑過痴過怒過嗔過,真情和假意各自幾分?
——
閭閣隸屬教坊司。與宮婢和青樓妓子的不同在於,姬女是專供官員取樂的。閭閣又稱“姬門”。
然姬女又有貴賤之分。貴姬便如央姬和四姬,自幼習才藝,待十五初夜之期於宮廷獻藝,然後便被官員挑走,然這官員便有了姬女的所屬權,可隨意送人。
然為杜絕姬女以色惑朝,慶元帝明文規定,姬女終生不得為妾,若得子,子歸當家主母,一生不得認生母;若得女,女為姬門。
若是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