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的身子可安好。
三太太扶著海棠的手想要坐起來,她見了趕忙把靠墊塞在三太太背後。
看著她的舉動,三太太笑著說道:“看來這段日子你想明白了。”
“我還有一件事沒想明白。”彩瑕在三太太跟前倒是毫不掩飾內心的想法。她的痛苦、糾結,她在婆家狼狽不堪的模樣三太太都看的明白,她還有什麼需要掩飾?除去了那層偽裝,她覺得在三太太跟前竟輕鬆了不少。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肯幫你?”三太太往後面靠了靠,用手輕託了一下肚子,“我不是聖人,不會做以德報怨的缺心眼的勾當,我對你是有圖頭的。”
聽見這話彩瑕的心裡竟然安穩多了,有圖頭就好辦。
“這次多虧母親,倘若有什麼能為母親效勞,我全力以赴!”
三太太聞言盯著彩瑕的眼睛,問道:“什麼事你都肯做?”
“受人恩惠自當回報!”
“你不介意生母的死了?”三太太的眼神像兩隻利劍,似乎要穿透她的心口。
她感覺到一股子壓力,心裡暗道生母錯把老虎當病貓。這樣的三太太豈是一般人能招惹的了的?
三太太有溫順柔弱的外表,可裡面卻藏著一顆堅韌、百折不饒的心。她能忍辱負重,有運籌帷幄的手段,一旦看準機會便會撲上去,不給對方喘息的功夫。她對人如沐春風,可一旦發威卻如泰山壓頂,一個眼神便能殺人。她行事高深莫測,讓人摸不著頭腦,自然就不敢隨意應對。
彩瑕越發覺得三太太可怕,她不敢跟三太太對視,錯開眼神回道:“母親曾告訴過我,內院之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回想姨娘風光的十幾年,正是母親在小佛堂伴著青燈古佛的時候。眼下母親高床暖枕,姨娘沉眠於地下,不能不說是風水輪流轉。姨娘若是還活著,恐怕也只有服氣的份。”
“逝者為大,咱們就別再妄議了。”三太太輕聲說著,“你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可見不是個糊塗蟲。如今我就告訴你,你五哥哥的下落。”
彩瑕聽了這話端著茶杯的手一抖,眼中多了幾分焦灼和急切。
三太太把宜凌在山西大營的事說了出來,隨後又說道:“他犯了逐出王府,在族譜上面除名的罪過。不過事關侯府的聲譽,又不能看著他這輩子就這樣被毀,所以你二哥才想出這麼個主意。置於死地而後生人,若是他能咬著牙堅持住,日後還能堂堂正正做人!
咱們侯府一共三房,大房承襲侯位,眼下你二哥被封了世子爺,他又得了龍鳳胎,這世襲是跑不了了。二房的小九年紀尚小,老三把族裡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日進斗金不說還得了塊皇上欽賜的匾額,這是多大的殊榮!
再看咱們三房,好事沒幾件,醜聞倒是鬧了一出又一出。過去的事自不必再提,眼下和以後才是重要的。我和老爺會越來越老而無用,以後若是分了家,雖說吃穿不成問題,可也不能比那兩房差的太多。
三房總共就你們四個孩子,還得算上我肚子裡這個。只有你們擰成一股繩,這日子才能蒸蒸日上。我們上一輩的恩怨不波及你們,不管如何,你們都是血脈至親。光是這一點,我就必須出手幫你。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還能蹦到什麼時候?這孩子還要靠你們兄妹多照應,他是你們的親弟弟!你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彩瑕聞聽不由得動容,這個家交到三太太手上就對了,她是個心胸寬廣拎得清的人。
片刻,彩瑕方回道:“多謝母親肯跟我說這些話,以前是我犯糊塗不懂事。母親放心,我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自從上次母親到婆家去看望,婆婆的態度明顯變化了。至於婆婆心裡怎麼想都無所謂,該有的體面給我就成。”
三太太聽見她說得懇切,心裡感覺很舒坦。這功夫芸瑕進來了,姐妹二人見面自然是親熱。
“菲虹不是在你房裡嗎?”三太太笑著問道。
芸瑕聽了趕忙回道:“本來我聽說七姐姐回來拉著她一起過來,沒想到還不等出房門她就說肚子疼。可能是吃錯了東西,她帶著丫頭麻利的走了。”
三太太聞聽便打發了個丫頭追去瞧瞧,回來丫頭伏在三太太耳邊輕聲回話,三太太聽罷不由得笑了。
原來是菲虹來了初潮,肚子和腰都墜漲的難受,此刻正喝著紅糖水躺著呢。
菲虹記得明月去年就來了葵水,每個月那幾日她就脾氣暴躁,還疼得滿臉蒼白。當時菲虹就覺得心裡害怕,原來做女子還得遭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