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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周圍,幸好沒有人注意到,一轉臉,卻對上四阿哥有些錯愕的眼眸,心裡一下子又恨了起來,狠狠地望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下午康熙從暢春園回了宮,宣佈明兒早朝叫大起,商議羅馬教廷一事。回到處所,我顧不上生火,立刻從閣子裡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盒子,一個裡面裝著江南水鄉的盆景,一個裡面擺著那個莫名其妙的鐲子。
抱著著兩個盒子我立刻衝了出去,趕上了還未出宮的四阿哥,他身後跟著蘇培盛,他一見我,立刻揮揮手叫蘇培盛先走,他行了個禮正要離開,我急忙喊住:“等一下!”蘇培盛不解地看著我,四阿哥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我走上前去把兩個盒子放在了蘇培盛的手裡,對他說道:“你可以走了。”他抱著盒子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阿哥,四阿哥微微一點頭,他立刻抱著盒子退了下去。
我面向四阿哥跪了下來,一字一句地念道:“奴婢乃一介奴才,四爺錯愛,奴婢受之不起。奴婢只想平靜安生的過日子,還望四爺能放奴婢一條生路!”說罷向他磕了一個頭。過了好一會,他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依然冷冷的,可隱約夾雜了一些不安:“你是在生我的氣?”
我低下頭去:“奴婢豈敢生四爺的氣,還望四爺莫要惱奴婢才好!”周圍隱隱有侍衛巡邏的腳步聲傳來,他輕喝了一聲:“起來!”
我依然紋絲不動,他又叫了一聲:“叫你起來!”我抬起頭,倔強地盯著他,腳步聲漸漸臨近,他一把拉起了我,抱著我轉到一顆大樹的後面,我拼命想掙扎,無奈被他摟的緊緊的。
這時巡邏侍衛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我就是再生氣,也知道給發現了傳出去自己會是什麼下場。於是停止了掙扎,任由他抱著我,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狠狠地盯住他。
直到腳步聲慢慢遠去之後他才鬆開了我,我立刻跳開幾步遠,盯著地面不說話,他看著我,微微地嘆了口氣。我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他嘆氣?四阿哥居然在嘆氣?那一瞬間他的眼睛裡寫滿了無奈,還有些不甘、有些失落,但只是轉瞬即逝。心突兀地抽動了下,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忍,八阿哥的臉卻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咬了咬下嘴唇,我又低下了頭,福了身子道:“四爺還有吩咐嗎?若沒有,請容許奴婢先告退了。”
他沒有說話,周圍靜的只聽見風在樹陰裡穿梭的聲音,更覺得渾身冷颼颼的。我半蹲了好長時間,一下子沒站穩,身子一歪,趔趄了一步,自己急忙站穩,抬起頭來,看到他正伸了一半的手又縮了回去。我沒有說話,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一路小跑回了處所,扶著門,上氣不接下氣的直喘。好了,終於好了,該說的話也說了,該還的東西也還了,這不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嗎?我心裡應該覺得輕鬆啊!應該覺得終於卸下了一個包袱啊!怎麼會悶悶地這麼難受呢?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好像我傷害到了誰似的!
平靜了一會,我走進房間,端起茶杯來把裡面的水一飲而盡,怔怔地滑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天邊那一抹血色殘陽,枉然惆悵了起來。
清殤·夜未央'上卷'一諾江湖煙水不記幾生前三十
第二日早朝之後,羅馬教廷的事情有了結論,驅逐那個使節回國,不準在中國傳教,幾個教堂也相應的關閉,康熙侵向于禁教,但也沒有完全的禁教,到底還是採納了些八阿哥的建議,這多少讓我稍微放了些心。想一想,又覺得有些好笑,原來清朝就有“驅逐出境”這一說了啊!
沒過多久就是除夕了,宮裡照例的晚宴。我領著幾個宮女太監來回地搬些裝飾物佈置場地,遠遠地在宮門口不遠處,看見四阿哥和他的幾個福晉走了過來,身後的太監丫鬟捧著一大堆禮物,我很想躲,可身後的人都已經請安了,我也只得福下身去。
四阿哥輕哼了一聲叫我們起來,我底著頭不去看他,心裡只覺得可笑,明明就應該坦蕩蕩,怎麼搞的這麼窘迫!跟在四阿哥身後的只有四福晉那拉氏和側福晉李氏,還有他的長子弘暉,這是個短命的孩子,我不禁可憐地看了他兩眼,李氏身邊的嬤嬤手裡還抱著個小娃娃,估計應該是弘時,那個被雍正貶為庶民然後賜死的孩子。
我撇了四阿哥一眼,連自己親生兒子他都能下的了手,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康熙對他的幾個兒子,至多也就是圈禁而已!他淡淡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四福晉和李氏都上來與我打招呼,我和她們寒暄了一陣,逗了下弘時,然後問道:“年側福晉沒進宮嗎?”能進宮參加晚宴的只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