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說叫啥菜來著……”
“香菜。”陳氏抿著嘴笑。
“對,對,香菜!”大劉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衝香菜傻笑:“香菜,我是你劉叔!來,讓叔親一個。”說著俯身就親了她臉頰一下,香菜被他硬硬的胡茬子刺的“咯咯”的笑,這個劉叔真是有意思。她老爹居然會有這樣秀逗的朋友,真是讓她意外。
大劉和海瑞說著話,陳氏開始收拾碗筷到灶房。她瞧著湯碗裡還剩了半口魚湯,她一時嘴饞,瞧瞧四周沒人,就端著碗就著喝了,真鮮,她意猶未盡,又伸出舌頭,把碗舔刮乾淨。
“揹著我偷吃呢?!被我抓了吧!哼,你這個賊骨頭。”老太太在灶房門口冷笑。
陳氏“刷”的一下紅了臉,放下湯碗,一言不發。
見陳氏不吭氣兒,老太太緩和了語氣,放鬆了一下面部表情,道:“你想喝就跟我說嘛。何必在後面偷喝呢?搞得我像個惡婆婆似的。”
陳氏簡直以為自己聽岔了,她小心翼翼的小聲道:“不是的,娘。我是怕浪費了。”
“媳婦兒啊,咱們是一家人,啥事不好說啊?”老太太走近幾步,換上笑臉。
“是。”婆婆從沒對自己這麼親熱過,陳氏有些誠惶誠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拼命的揉捏著衣角。憑直覺,她覺得婆婆有些反常。
“媳婦兒,汝賢讀書辛苦,又是我唯一的兒子,他爹去的早,我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啊!”老太太拉住陳氏誠懇道,“你也是做孃的了,一定明白為孃的苦心。有時我難免偏著他些,你不會往心裡頭去吧?”
“娘說哪裡的話。他也是我丈夫啊!”陳氏見平日裡冷心冷面的婆婆對自己掏心掏肺的,十分感動,又想到香菜,覺得做母親的的確不容易,不由眼眶一熱。
“你這麼想就對了!”老太太親熱的拍拍陳氏的手背,誇道:“娘就知道你是我海家的好媳婦兒!”
老太太這麼一誇,弄的陳氏更加手足無措。
“你瞧啊,媳婦兒,這家子我維持也不容易,汝賢讀書要錢,家裡也需要錢。”老太太和聲和氣的道,“這自打添了香菜,咱家的日子,可是一日比一日緊巴了,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娘,我知道,我心裡也急,可是我沒錢啊!”陳氏急急的辯解。
“娘知道,所以娘給你想了個法兒。”老太太眼珠轉轉,勸道:“你孃家捎來的那匹布,我瞧著成色挺不錯,擱著也是擱著,不如給我去集市賣了,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也好度日不是?”
陳氏心裡一驚,原來老太太繞了那麼大一個彎子,打的是那匹布的主意。
“娘,那匹布,我想留著給娃兒扯幾件衣裳,就算我自己不穿,香菜眼看著就大了。這塊布我想留著給她裁幾件小衣裳。”陳氏心一橫,垂了頭說道。
“那點大的孩子,急著裁啥衣裳?!”老太太不樂意了,瞪眼道:“非要裁衣裳,家裡不有你我的舊衣裳嗎?多的是,隨意揀幾件,裁小了,做幾件就是。”
“不是,娘,這小孩子都”噌噌“的長得快。”陳氏也不讓步,“何況香菜面板嫩,那舊衣裳布料粗,別把娃兒磨疼了!”
老太太一聽,更是無名火起,一把甩開陳氏的手,怒道:“農村娃兒,哪有這麼嬌貴的?你還當你生的是個小子咧?!一個毛丫頭,稀罕個屁!”
陳氏死咬著下唇,唇齒間有了淡淡的甜腥味兒,怎麼對她都可以,但是她必須維護自己的女兒,她也是一個母親。陳氏猛的抬起頭,淡淡卻固執道:“娘,她是我的女兒。那塊布,柱子說了,是我孃家捎給我女兒的。既然布是香菜的,我也做不得主。”
“你,你你你你……”老太太指著陳氏,氣的手指直顫。她想不到一向低眉順眼,大氣不敢喘的媳婦兒居然敢頂撞自己,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陳氏也不說話,只是從水缸裡舀了幾瓢水到鍋裡,拿著乾絲瓜饢,悶著頭,在灶房的大鍋裡洗起碗筷來。
“你給我等著。”老太太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出去了。
陳氏洗好了碗筷,拿布巾擦淨手,進了西屋去哄香菜午睡。她拍哄著香菜,心裡卻思緒萬千。
她沉沉的嘆口氣,家裡現在如此困難,她是否該跟老太太置這氣呢?左思右想,為了丈夫能早日考個好功名,也讓香菜過上好日子,自己就舍了那匹布吧。罷罷,誰叫自己是海家的媳婦,海瑞的妻子呢?
陳氏想到這裡,起身去衣櫥裡找那匹花布。她開啟櫥門,一股子黴味撲鼻而來,陳氏在裡面翻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