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胡鬧一場的情緒。
嚴耀欽原本也是替兒子開心的。事情一如他所預期,進行得很順利。說他生性冷漠也好、處事決絕也罷,畢竟是為人父母;總是希望孩子如意的。可是眼看著嚴予行對卓揚那一氣親暱的舉動,又止不住有些煩悶。如果動手動腳的人是他,卓揚一定會不動聲色地躲閃開來。
當然,這兩種情緒都被完美地掩藏了起來,嚴耀欽拿起餐具,稀鬆平常地說道:“好了,吃飯就不要鬧了。予行,胡家那邊後來怎麼樣了?”
聽見爸爸問話,嚴予行立刻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態度:“艾妮小姐情緒還好,說是不太適應裡島的氣候,打算提前返回美國。至於胡伯伯,想多留些日子,我已經安排好過兩天親自陪同他去專案現場視察進度了。”
對於大兒子的穩妥,嚴耀欽滿意地點了點頭:“農曆新年快到了,派人去準備些合適的禮品,胡小姐離開的時候送給她。注意分寸。”
“我已經命公關部門的人去準備的,爸爸放心。”嚴予行藉著這個契機,小心翼翼賠著笑臉進言道,“對了爸爸,眼看就要到年底了,是不是……把小姨招回來?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留在東島過年吧?”
嚴耀欽不動聲色地偷眼瞄了瞄卓揚,對方正專心致志喝湯。湯很熱,他一小口一小口輕輕吹著,很安靜。
嚴耀欽剛想以業務繁重為藉口拒絕掉嚴予行,卻意外聽到卓揚發了話:“是啊,往年都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的,小姨又沒有別的親人,一個人留在東島總有些可憐。再說,我和大哥都很想她。”
嚴耀欽心裡訝異,眯起眼睛探究過去,卓揚依舊神色泰然地喝著湯,眼瞼低垂著,臉孔被蒸起的霧氣遮在後頭,辨不清內容。
好半天,嚴耀欽才慢悠悠答道:“我看看,安排一下。”
…
晚餐結束後,照慣例是父子談話時間。嚴予行說起最近有一場小飛俠的歌舞劇演出,問卓揚要不要去看。卓揚自然是沒興趣了,卻又不得不裝作很喜歡的樣子,還好嚴耀欽替他解圍,說最近咳嗽,不要去人多空氣不流通的地方。他也就趁勢嘟起嘴吧配合著。
正說著,贊伍面色焦急地衝了進來,直喘粗氣。凌綵衣叫人端了溫茶送上去,他咕咚咕咚幾口灌下去,這才緩過勁來彙報道:“老闆,剛剛福嫂打來電話說,警察上門帶走了福哥,說是和十幾年前嚴三他老婆被害的案子有關。福嫂急得只會哭,我已經安排了律師去警署陪著福哥做筆錄。”
不等嚴耀欽開口,嚴予行早已騰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這案子都過去十八年了,早已經過了有效追訴期吧?再說,三叔三嬸家裡走的走、散的散,應該沒人了,還有誰能跑出來指控福哥?”
贊伍也並不肯定:“聽說是嚴三老婆娘家的侄子從大馬殺過來了。”
他們口中所說的嚴三,是當年與嚴耀欽一起爭奪繼承人地位的三弟嚴耀宗。
嚴家兄弟都不是同母所生,從來是明爭暗鬥,手足相殘。最後關頭,嚴耀欽因為有子嗣而險勝,做了當家人。嚴老爺子一過世,嚴耀欽便以清理門戶為名,開始剷除異己,搞得嚴耀宗身敗名裂,被迫逃離裡島,躲去了馬來西亞。嚴三的老婆是馬來人,家族在那邊很有勢力,只可惜老婆在爭鬥中殞命,岳父再不肯傾盡全力支援他。
而福哥,正是當時嚴耀欽安插在弟弟嚴耀宗身邊的有力臥底,也是如今他自己身邊最信賴的功臣元老之一。
對於從前嚴家的事,卓揚只有一知半解。但是聯絡幾人的談話,不免想到了前幾日海上遇險的經歷。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猛然想到了如今的身份,趕緊收住,安靜坐在一旁默默喝茶。
但是他心裡想的,很快從嚴耀欽嘴裡傳了出來:“這事不簡單,只怕和上次祭漁島遇到槍手襲擊有關。看來嚴耀宗是有備而來,牟足了力氣想要報仇雪恥的。”
贊伍撓著頭,很是不解:“他躲在大馬十幾年,與裡島一直相安無事,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跑回來興風作浪呢?再說當年嚴三逃走的時候,大元可是下了追殺令的,他膽子還真是夠大!”
嚴予行也跟著皺眉思索:“按說三叔在裡島的勢力早就煙消雲散了,單憑他在大馬那點家當,怎麼能避開我們的耳目,悄悄回來裡島,還一下子搞出這麼多大陣仗呢?”
聽見這話,嚴耀欽第一時間望向卓揚。卓揚依舊低垂著眉眼,貌似根本沒有在聽他們的談話,可是拿著杯子的手卻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幾滴清茶灑落在了桌面上。
嚴耀欽圈起食指敲了敲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