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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者被人抬出去送醫急救,擔架經過卓揚身邊,他很清楚地看到上面躺著的是個小鬍子,樣貌雖然沒留意到,所穿的衣物卻印象深刻。那個男人臉上佈滿青紫腫脹的淤痕,全身不斷抽搐,右手臂軟塌塌垂著,呈現出一種很不自然的扭曲角度,活像是被抽去了空氣的塑膠人偶。不需要了解任何醫療常識,也能看得出,那隻手臂的骨頭早已粉碎。這絕不是從二樓摔下來可能造成的傷害。

卓揚驚訝地張了張嘴巴,猛回頭看向嚴耀欽,眼神複雜難辨。嚴耀欽卻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優雅地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小口,俯□周到地詢問卓揚:“阿揚,等下爸爸還要進行個演講,一結束就陪你回家好嗎?要是你累了,爸爸也可以先派人送你回家。”

“沒關係,我還不想那麼快回去。”卓揚緊緊抿了下嘴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爸爸那麼聰明,該知道我是為什麼才來出席這宴會的吧。”

嚴耀欽眼神一動,瞄了瞄不遠處的入口,慈愛地笑道:“阿揚,你要等的人來了……”

☆、一觸即發

嚴耀欽眼神一動,瞄了瞄不遠處的入口,慈愛地笑道:“阿揚,你要等的人來了,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說話做事加倍小心!”

卓揚一回頭,身著豆沙綠利落短裙的卓緣輕快步入了宴會大廳。她很難得穿了雙細帶子高跟鞋,因為不習慣,走起路來左搖右晃,為了保持平衡,總是會不住向兩邊栽倒,讓人跟著懸心,恨不得過去扶一把。那套清湯掛麵的裝束,在滿場長裙曳地、珠寶璀璨的紛紜美女之中,顯得過於簡單和平庸了。

卓揚確認表姐也看到自己之後,對爸爸說道:“這裡人多,有些悶,我到露臺上去站一會。”

嚴耀欽瞭然地點了點頭,從卓揚手裡抽出酒杯,轉而塞了杯果汁給他,嘴巴張開,似要再說什麼,又默默止住了。只是捏住他的胳膊,用力握了握。

卓揚站在冷清的露臺上,手撐欄杆,回頭望向喧鬧的大廳。嚴耀欽的身影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高高在上。卓揚覺得,重生之後看到的爸爸,他越來越不認識了。

從前的嚴耀欽是個理智而果斷的人,說一不二,哪怕是錯,也不容許別人發出一點質疑的聲音。可是現在這個人在他眼裡卻變得有些瞻前顧後、不知所措,就像個迷迷瞪瞪的愣頭青。

爸爸親手教訓一個魯莽冒犯兒子的人,放在以前,卓揚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依照嚴耀欽的性格,應該會先查清對方的家世淵源,同時看看與自己有什麼樣的利益牽扯,只有確保萬全,才會動手。他想要處置誰,會不動聲色斬斷對方所有退路,先將其置於孤立無援的深井,讓對手逃無可逃,四處碰壁,直至崩潰絕望,整個過程,根本連面都不需要露。一旦對方是個難纏的傢伙,他還很有可能拿冒犯這件事大做文章,威脅牟利。無論如何,不能帶來任何好處,只是單純“出氣”的行為,絕不是嚴耀欽的一貫作風。

說起來,畢竟父子三年,哪裡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除非是木頭。卓揚認為,如今嚴耀欽的所作所為,是出於心裡的愧疚。嚴耀欽費盡心思把他留在嚴家,無非想要多補償一些,聊以心安。只不過,爸爸的行為有些做作,也有些用力過猛了。

別人要用怎樣的態度對待自己,那是別人的事,與己無關。對於嚴耀欽的威脅和禁制,卓揚並不著急。他向來不是個喜歡硬碰硬的人。帆船能在海上通行,是因為藉助了風力,而卓揚所要做的,只是等待時間。時間連山盟海誓都可以輕易碾碎,更別提這微不足道的愧疚之情了。

依靠虧欠產生的關懷和情感能維持多久?沒有回報的付出又能堅持多久?不需要去做什麼,只要安靜地看著就行了。時間會幫助他消磨掉嚴耀欽勉強挽留住的心意。更何況,嚴耀欽願意補償,只是因為眼前的自己與他沒有利益衝突。一旦再次面對兩難境地,誰知嚴先生又會作何選擇呢。

人不能兩次摔倒在同一個地點。有些東西看起來色彩明麗,嘗一口甜美芳香,殊不知那是有毒的,吃了還會上癮。

當嚴耀欽在思考怎樣做才算是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卓揚也在考慮著到底怎樣做才算是好的選擇。

所謂好的選擇,一定要在不主動損害無辜者利益的情況下,儘可能滿足自身的意志與需求。卓揚希望,他留在嚴家的這段日子裡,能夠依靠手中掌握的有限資訊,儘可能維護卓家不受到侵害。舅舅只是因為年輕外甥的突然離世而心存怨懣,才會故意為難嚴家。如此僵持下去,只會對處於弱勢的卓家不利。

時間會沖淡一切,就依靠嚴耀欽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