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豔一點,湖青色的衣裳上繡著牡丹花紋,極是豔麗多姿,襯著她那張秀美的面容,很有些雍容端莊的氣質。她倒是沒有戴紗帽,而是戴了一頂插著孔雀翎的發冠,然後一襲白紗擋住了臉。
至於陸氏,也是一身素裝,只是衣襟上比楊曼多了幾處紫色花紋,帽子很大,帽紗居然是深灰色的,把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那瑟瑟縮縮的樣子,連王秀娘都看不過去,硬是給她換了一頂簪花的紗帽,垂下來的面紗是淺紫色,整個人看上去青春多了。事實上,陸氏雖然比楊曼只大一歲,但從面相上來看,她倒像比楊曼大了十歲似的。
這次出行不似上元節那時,晚上身邊只帶個使女便夠了,連紗帽都不用戴,只因為是在城內,路途又不遠,而且獨自出門,也沒人認得出她們的身份。但是這一次是三個妯娌集結出外踏青,走得遠了些,而且一日二日未必能回來,礙於身份,所以她們不單要戴上紗帽,隨行的人也安排了一大堆。
楊曼帶上了小雁和兩個粗使婢女,王秀娘把品香和可兒都帶上了,陸氏身邊卻跟了兩個看上去很粗壯的僕婦,不像是來服侍的倒像是來盯稍的,她貼身的使女反而沒有帶上,還是王秀娘看不上去把品香暫時借給她使喚。
然後高氏又調派了八個護院一路隨行保護,加上一個二管事出面料理她們的吃住,這才放三個妯娌走出吳府大門。
等候在門外的,是一輛大車,裡面就算坐上十來個人也綽綽有餘,但是王秀娘可不能容忍一般下人登上她的車,直接將楊曼帶來的兩個粗使婢女和陸氏的那兩個僕婦給趕到後面跟著的小車上去了,因而大車上只坐了楊曼、王秀娘、陸氏,還有小雁、品香和可兒三個使女,那八個護院其中四個在前面開道,四個在後面護衛,二管事就騎著馬跟在大車邊上隨時聽候吩咐。
她們就這樣上路了。
馬車內部裝飾得十分精緻,據楊曼所知,這輛大車是王秀孃的陪嫁之一,當初來的時候,嫁妝裝了滿滿一車,這還是那些小件的,大件的傢俱什麼的都還沒算進去。
從這輛車便能看出楊曼和王秀娘在性格上的不同,楊曼那輛小車裡面,除了鋪了一層厚棉墊子用來起減震的作用之外,什麼裝飾都沒有,圖的就是一個方便。而王秀娘這輛大車,不說車壁之上都掛了防塵簾,底下鋪了厚毯,車上還安了兩個矮腳榻,平時可以用來坐,累了可以躺。右後方上還吊了個竹編的筐子,四個角用繩子緊緊的固定了,分為兩層,上層擺著一個茶壺,下層是幾付茶盞。底下是個小鐵爐,溫著火,為防止磕著碰著,那塊地方用一個小型的屏風單獨隔了起來。
楊曼笑咪咪的拿出自己帶來的茶葉,道:“小雁,你去燒點水來。”
小雁應了一聲,轉入屏風內,用蒲扇對著爐下扇了扇,那爐火很快就旺了起來。
“這時候便見著這種茶葉的好了。”王秀娘眼睛一亮,她終於發現了散茶的優點,那就是泡起來方便,用在路途上解渴再好不過,不像茶餅,光是煮都要等半天。
陸氏隔著一張茶几倚過來看了看,道:“我倒挺喜歡曼娘弄出來的這種茶葉,只是平日極難喝到。”
楊曼一怔,奇道:“每年出新茶的時候,我不是往你那裡送了十來斤嗎?”
因吳府內還是喝煮茶的多,因此楊曼也只是往各院送十來斤,數量不多,完全是禮數上的,但陸氏好歹也是六房的孫媳婦,若是要喝,倒也不難拿到才是。
陸氏垂下眼簾,有些不安的坐直身體,嘴唇動了幾下,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王秀娘看她那模樣,便知有些話不便說出來,於是插口笑道:“曼孃的茶葉好喝,輪不上她了,我那裡倒還有些,還是曼娘前些日子給送過來的,嫂子喜歡的話,常往我院裡走走,我定用曼孃的茶葉來招待。”
陸氏看了看她,感激的一笑。
楊曼見此,心裡也略略猜出了些,不外乎是陸氏在六房裡並不受重視,只怕想要什麼東西,都要看人臉色的,因關係到陸氏的顏面,她也就不再問下去,移到窗邊,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故意轉移話題道:“看,天氣好,路上人也多了,看他們手上提著食盒,怕也是要去踏青呢。”
王秀娘湊過來看了看,卻不是看人,而是看路邊草綠花紅,春光明媚,不禁有些羨慕道:“往日在閨中時,讀過香山居士的憶江南,裡面有一句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便不禁神往,總想有朝一日,能親眼一見江南春光,便不負人生一世。”
香山居士,就是白居易。楊曼不知道誰是香山居士,但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