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似乎有些褶皺沒有弄平,為他擦洗身子更衣的,是朝中幾個高壽的誥命夫人,這些老婦人,許是年紀太大了,做事也馬馬虎虎起來。林正妍看著那些不平的褶皺,心裡頓時冒出一絲邪火來。
什翼宏歷來是對儀容要求很高的人,怎麼能讓他衣衫不整地去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來,將他身上的壽衣收拾了一下,弄得平整了,這才滿意。哪知眼眸一轉,卻見他左手是張開的,右手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此前只顧著傷心,她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現在見了,不由得覺得驚訝。按說那幾個誥命夫人,應該將他的身姿收拾齊整了才是,怎麼能放任他兩隻手的姿勢不一樣呢?
她只得伸出手來,去掰開他的右手。
他的身子早已僵硬,加上水銀的作用,她掰了半天也沒能掰開,心下更是驚奇,身後那名會武藝的大宮女見狀,輕聲上前道:“娘娘,可需要奴婢代勞?”
林正妍立即搖頭:“不必!”
一個奴婢,怎麼能隨意觸碰他的身體?!
她兩隻手齊齊使力,費了好大的氣力,終於,他的右手被一點點地掰開,露出手心裡一個物什來!
林正妍一看那東西,立時腦子裡轟的一下,險些站立不穩。
身後宮女立即上前扶住了她,才將她的身子扶穩了。
什翼宏手裡,竟緊緊攥著一隻小小的翡翠指環,那是極為細小的式樣,是林正妍從來沒有見過的。
林正妍一看那指環,只覺得心如刀割起來。
恍然記得她懷著太子六個來月時,每日犯懶不想走動,什翼宏就每日來她殿里拉著她散步閒聊,有一日聊到指環,什翼宏就說,聽梁君傾說過,有的地方,指環是男子用來向女子表達愛意的物什,只要女子接受了男子送的指環,那麼這輩子就要和那男子相守到老永不分離。
那時她聽他提起梁君傾來,心裡有些不樂意,卻不敢在面上顯露出來,只強笑著道:“那挺好的。”她只記得,什翼宏那日半開玩笑地與她說了句,改日我叫人打造一個翡翠指環,要極為精緻的,送來給你,可好?
她滿心都是對梁君傾的嫉恨,哪裡會將他隨口的諾言當了真,只隨隨便便地點了頭,轉身就拋在腦後,不當回事了。
哪知,他竟是當了真的,真的叫人打造了這指環。
難怪,難怪遇刺那一日,他總是神秘兮兮地看著她笑,像是有話要說又不能說的樣子。
她只當他是想與她商量出兵去救梁君傾的事情,也只當不知,每每見他想開口,都急忙找了別的話題岔開……
原來……
竟真的是她自己,作繭自縛了!
可笑!
可笑她還一直恨著別人,原來,最可恨的人,竟是她自己!
☆、183 父女之間2
林儒帶著梁君傾二人,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宮,立即回了康城東的林家大院。
如今的林府沒了女主人的管轄,只有管家一家人在代為打理,冷清的倒像是林家的一座別院,全沒有作為一座老宅該有的熱鬧。
回府當晚,梁君傾就發起了高燒,宋翼揚也昏迷不醒,頓時嚇壞了林儒!
這是自梁君傾習武以來,第一次發燒病倒,想不到,這場病會來勢洶洶。
起先林儒只找了府裡供養耳朵醫者來為她診治,那醫者只開了服固本培元的藥,並不敢給她使用虎狼之藥,生怕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哪知她接連燒了一天一夜,人都已經開始有些糊塗了,林儒這才覺得不好,立即將御醫請了來。這御醫卻是個真正有些醫術的,仔仔細細為她號了脈,斟酌了一番自己的言辭,這才小心地道:“這位夫人,以前是不是受過極重的內傷,內腹竟都有些受損?”
林儒想起當年的定平一戰她一跳成名,就是那時受了傷,當下沉痛地道:“正是!這孩子當年從高處摔下,內腹受了震盪。只是,當年的傷竟有神醫吳道子親手醫治,莫不是還未好?”
御醫不敢駁斥吳道子的醫術,只是皺眉搖了搖頭:“這傷勢,本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如今這位夫人身懷有孕,身上又中了毒,就有些不好了。”
林儒大驚:“中毒?”
莫非是林正妍還留了後手,竟狠心到給梁君傾下了毒?
御醫思量了片刻,略微踟躕地道:“夫人體內還有些微殘餘的麝香,看夫人的脈象,這些麝香,應該是早年服下的,一直暗暗虧損著夫人的身子,如今對胎兒,怕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