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難再扭轉乾坤!
這一次燕軍能撤入山林裡,她也只是派人散播了一些流言,在燕軍中小面積地下了點毒造成中暑的假象,再花一點錢,收買了幾個中層將領許以薄利令他們提議遷入山林罷了!
若是蕭農知道,不久以後的慘敗,是由於軍中內部的腐敗,不知會作何感想?
清河王魏胥的叛亂也已經漸漸接近尾聲,魏胥雖是軍事奇才,卻比不過宋翼揚的刁鑽,終於漸漸露出頹勢來,被宋翼揚追著打了這麼久,叛軍數目已經銳減到了不足一萬,退守到了代國西北的一個叫做無極的小城,死守不戰,拖延時間罷了!
相信過不了多久,宋翼揚就能凱旋班師!
城頭的太陽尤為熾烈,她渾身汗透,卻仍舊定定地站著未動,遠遠看去,她的背陰,不動如山。
楊炎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她。
這個女子,他還記得那一日,她從魔鬼崖掉下,被巡查計程車兵扛回了大營,他眉眼多看一眼,就送進了將軍府。
那時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女子會以這樣的速度,迅速地成長起來。
當時那個懵懂無知的初生牛犢已經成為了一方猛虎,守衛著家園,成了一個真正的將領。她冷靜,知道分辨得失,敢於取捨,心善,卻也狠得下心,她俱備一個將領應該俱備的所有素質!
她,已經徹底地鎮服了全軍!
他輕輕上了城頭,站在了她身後,輕聲道:“殿下,佈置妥當了,今晚動手嗎?”
“蕭農可在城外?”
“不在!”
楊炎抬眸看了看她的側臉,淡淡地道:“按照殿下的計策,燕王果然對蕭農心生忌憚,將他召了回去,變相地軟禁在了蕭府。”
梁君傾聞言,眉頭皺了皺,半晌,忽然冷笑道:“楊炎,看到了吧,一個國家的敗亡,往往不是一個君王的成敗得失這麼簡單,當一個國家上行下效腐壞不堪,人民承受重壓活著,就會有怒火,這股怒火也許短短几年內看不出有什麼作用,可是總有一天,百姓的怒火和怨懟,會毀了王座上的人,毀了一個統治階級!”
楊炎渾身一震,一時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直覺告訴他,她說的是對的,輕輕挺直了脊背,點了點頭。
“下去準備吧,今晚子時,叫城外的燕軍,有來無回!”
楊炎雙眸一亮,忍不住振奮:“末將領命!”
高大的身影迅速轉身下了城頭。
頭頂的太陽漸漸西斜,天地間像是一個巨大的烤箱,將這世間萬物蒸烤得失盡了水分,只待一點點火星,這天地間,就能被焚盡。
她忽然舉起手,對著東北方向,做了個“殺”的姿勢,然後,在城頭的兵士紛紛側目中,風姿萬千地下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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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東陽,蕭府。
書房內,蕭農放下手裡的文書,淡淡地朝身前的管家道:“命你準備的事情,怎麼樣了?”
管家是名四十來歲的精瘦男子,微微弓著腰,畢恭畢敬地道:“回家主,都準備好了!老奴……”
蕭農眼眸也未抬,隨手輕輕地磨著墨,淡淡地道:“你不明白我為何要將蕭家的錢財和人口往彌海邊偏僻之地遷移嗎?”
管家抬眸看了看他,沒有說話,神情卻預設了。
“我蕭家百年大族,就算我蕭農不能將其發揚壯大,也不能讓蕭家毀在我的手裡,過幾日,你帶著夫人和少爺,也悄悄出城吧。”
管家此時若是再沒嗅出些不同尋常來就不配做蕭家的管家了,他忽然滿面驚惶地抬起頭來,看著蕭農:“家主,燕國……會滅國嗎?”
蕭農抬起頭,看了看他,一瞬家,眸中殺意大盛,片刻後,又恢復淡然,沉聲道:“按照我說的做!有的事,不是你該問的!”
管家自知失禮,忙躬身退後,恭聲道:“是,老奴明白了!只是家主不與我等一起離去麼?”
蕭農輕輕搖搖頭,看著窗外熾烈的日光,心裡那股擔憂越來越強烈,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實在太過巧合,讓他不得不暗暗心驚。
以前,真是小瞧了魏國那三個名聲大噪的青年!
魏王狐狸一般狡詐,他不敢小瞧!
宋翼揚戰神之名在外,他也沒有小看!
唯獨輕視了發跡過快的梁君傾!
本以為這個異姓女王,只是稍稍有些媚主的手段,想不到,也是一方將才!
此時,安陽城外的燕軍,怕是已經慘敗而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