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穆瓊打斷了朱婉婉的話“人就應該過符合自己條件的生活,明明沒錢非讓孩子過好生活, 你想養出個什麼來?”
朱婉婉有點懵。
“姚家的錢, 應該就是他偷的。”穆瓊道。
“這怎麼可能?他是個讀書人!”朱婉婉道。
穆昌玉也『插』嘴“哥,聽說姚家少爺的成績可好了……”
“讀書人成績好, 跟人品沒關係。”穆瓊道“那個人不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穆瓊說的那個人, 就是穆永學了。他這麼一說,穆昌玉一下子醒悟過來, 至於朱婉婉……她其實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穆永學, 穆永學不喜歡自己正常, 但穆永學對她兒子不好,也是不應該的……所以穆永學確實不對。
“哥,你為什麼說偷錢的是姚家的少爺?”穆昌玉又問。
“我見過他很多次。”穆瓊把自己之前遇到姚宏的事情說了。
穆瓊確信, 那姚老太太若是沒騙人, 真的丟了錢, 那肯定是被她的孫子偷了。
姚家把大部分的房子租出去了,自家就住了兩間屋子, 連上閣樓也就四間屋, 除此之外,他們家除了姚宏天天出門讀書讀書, 其他人幾乎是整天待在屋裡的。
這也就算了, 朱婉婉租房子住都知道要把錢縮在箱子裡, 藏在角落裡……姚家的錢總不能是『亂』放的吧?
四五個人在屋裡待著, 錢又是藏起來的, 外人要進去偷錢談何容易?
而姚宏這人, 就更有問題了。
之前穆瓊時常遇到他,對他的印象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為什麼?
他想讓穆昌玉去讀書,因而特地瞭解過此時的學費。這時去讀趙嬸子兩個兒子讀的那種租界外的只教國文數學的雜牌小學,一二三年級每學期學費三元,書本費另算,並不貴,所以趙嬸子一家才承擔得起,而他們只讓孩子讀到三年級,也是因為三年級之後,學費就要漲價了,每學期要五元乃至更多。
這還是教師質量完全不能保證的學校!
租界的學校可沒有這樣便宜的,更別說中學還本身就要貴了。
租界外面的中學,一學期都要十五六元,租界裡面的中學,一學期學費少說也要二十元往上。
這還是不算吃飯買書買紙筆這類其他開銷的。
可姚家的收入呢?
姚家的房租錢,穆瓊剛穿來就聽趙嬸子算過,一個月八塊多……要知道他剛去陳老闆店裡端盤子的時候,陳老闆給開的工錢,就是一個月八塊。
姚太太和兩個女兒,是能做女紅賺錢,但這又能賺多少?
大的綢緞鋪都是養著專門的繡孃的,這種從外面接活回來乾的……幫陳老闆做桌布的陳老闆朋友的遺孀算是手藝好的了,也就賺個自己的餬口錢。
畢竟平日裡買菜吃飯都是要錢的,便是倒夜香,也要每月給錢。
當然了,姚家人要供出個在租界讀書的中學生也不是不行,只要孩子懂事,知道節省就行了。
所以之前穆瓊聽趙嬸子抱怨姚家的兒子是白眼狼的時候,才沒當回事。
然而姚宏並不是個節省的。
他的穿著一直很體面就算了,早上碰見,穆瓊從未見他帶飯。
趙嬸的小兒子讀書,每天都是用他姐姐拿回家的罐頭裝上一罐頭飯,上面放點鹹菜鹹魚,拿去學校當午飯的,花不了幾個錢,但姚宏……他估計是在租界吃的。
在租界吃飯可不便宜,更別說姚宏還會拿錢買烤紅薯這類在窮人看來極不划算的吃食。
這麼一算,他可不得只有有錢人家才養得出來?
但姚家呢?姚家早就被上吊『自殺』的姚太太的丈夫敗光了,據說外面還欠著外債呢!
“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姚家一天就開火兩次,姚太太和兩個女兒都餓得面黃肌瘦的,他在外面花一個大洋請客吃飯……”朱婉婉聽完,立刻就對姚宏不滿起來。
穆昌玉也道“他也太壞了!”
“子不教父之過,他會這樣,主要是因為他家裡的教育有問題。”穆瓊道。
“也是的,他爹那個樣子……”朱婉婉理解了“子不教父之過”的字面意思。
“不,不光是他爹。”穆瓊道“家裡一群女人辛苦幹活,省吃儉用供個孩子花銷,興許還不告訴這個孩子自己家裡多麼艱難……這孩子想要不被養歪都難。”
這樣溺愛出來的孩子,會理所當然地覺得家裡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