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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映相諧。唯有一雙雪靴,定在雜亂的腳步中。

“你……”反射性地站起,莫名的衝動控制著自己向那個方向跨出一步,“……”

雪靴卻轉了個彎,往著背離的方向,只一眨眼便已經消失在人海。

“等等——”幾乎是無意識地開始疾奔,擠過人群,循著那個人消失的方向追去,丟下昏迷的莫永,連帶甩開他事先喚來,計劃要綁走我的幾個黑衣男人。

踏著輕風落葉,依著感覺追到街角,四轉幾許,再沿著一條小巷直直往下。

“請問一下,”抓住在街角賣糖人的老翁,“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白色靴子的男人從這兒走過?”

“姑娘您這可問得……”老翁臉上爬滿疑惑,“看人看臉還來不及,哪會注意到人家腳上穿的什麼鞋啊……”

“老人家,”這一聲問幾乎是脫口而出,“他穿著一身白衣,長得就如同一天山雪蓮——”

——猛地,收了聲。

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了——我在說什麼?我剛剛……在問的是誰?

“姑娘……”老翁被我臉上瞬息萬遍的感覺嚇得有些呆愣,“你怎麼了?”

一手撐牆,另一手捂在心口,咬緊牙咬緊唇,想要忍下心口突起的抽抽疼痛。

“姑娘……”看見我額上不住沁出的汗珠,老翁的面色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放下手中的滿棍的糖人,擦了擦手想扶我,“姑娘,我帶你去醫館……”

“謝謝……不用了。”牙齒越咬越緊,頭上的汗珠卻還是越沁越密,痛到身體都歪了,以背靠牆徑直就滑了下去。

“姑娘,你這樣不行啊——”老翁又接著道,“看你疼成這樣子。要不,你家在哪,我去叫你的家人來……”

“真的不用了……”硬撐起身子,推開面前好心的老翁,踉踉蹌蹌地往前。一滴一滴,不知是淚珠還是汗珠,有滾燙的液體,隨著前進的腳步一滴滴灑在地上。

頭頂,突然也沾了水意。

“下雨了嗎?”忍著痛抬頭看天,卻只看到一片白茫如沙漠般的悽景,沒有一滴水。

是下雨了,只是我看不見而以。

不——手在半空抓了幾下,卻是滿手空氣,夾雜著幾滴輕雨。

心下的痛,眼上的疼,前所未有的恐懼幾乎食心廢骨。

“夏姑娘,”耳邊回憶起秦自餘的清音,“請待好你自己的身體,萬萬不可再勞累。”

——夏姑娘,你的心裡擔了太多的事情,若不能放下,你的身體將會一天一天地虛弱下去,再不會像是今次的暫時失明,一碗藥便可救回。而是一輩子,你都再不能逃開黑暗的束縛。

黑暗……今日便到了嗎?

第一百二十章 錯過(下)

“鐺……”

空廖的鐘聲如江心初動撩散漣漪,一圈一圈地自周身無邊撫遠開來。

“嗒……嗒……嗒……”這一陣,像是醫院儀器的工作嘀答聲。

“回來……了嗎?”唇角喃出輕語,扣心自問,“是要回家了嗎?”

時空的軌跡重歸,各神歸位,各人歸位。是這時候嗎?眼前有道刺眼的白光,我以袖遮眼,一步一步朝著洞口行去——心裡,好像已經沒有不捨。

已經沒有了,在心裡默默唸了一句,安羿,鳳蕭聲有安廣,我走了也沒關係的。安羿,你的妹妹有向惟遠,我走了也沒關係的。鍾傾如……辜兄,對不起,鍾傾如就交給你去救了,你一定可以的,你救過我那麼多次,救她一次又有什麼不可以?

這樣算下來,我真的沒有什麼不捨得的了。

抬頭,提步,三步之後,卻又突然滯住。

為什麼不走?

盯住自己的腳,再問一遍,為什麼不走?

手上,突覺有細針刺入肌膚的疼痛,痛中帶著冰意,冰意中沁滿冷意。手指微微一縮——

“……疼到你了嗎?”這一聲,如泉水叮咚。

黑暗中隱有冰涼的指尖觸到我眉間的褶皺,猛地伸手把它抓在手心,黑暗中輕輕轉身,看見一張清冷如蓮的臉。

黑暗中,唯有那張臉是清晰無比的。

“安羿……”嘴角溢位輕喃,一語濃到化不開的思念。

就算我什麼也看不見了,卻依然能看見你。

“對不起……”手背上的冰冷的東西倏地被拔起,肌理間只留下殘餘的清爽。雙肩被輕輕擁起,攏入硬如磐石卻安全異常的胸懷,“……”

安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