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傳導而來,他無助地仰著頭,張著口想要哭喊,可下一瞬一根骨節粗大的手指刺進他的口腔,粗魯地攪拌著他的唇舌,時不時頂到他的喉頭,讓他難受得連連乾嘔不止。
不……不!
臉頰上的涼意是他唯一能夠發洩情緒的方法,口中嗚咽著抽噎,他越發像沙灘上的被浪濤捲起扔上岸的魚,日光宰割生命耗盡是遲早的事。
幾經榮辱、歷經生死,他從未有那麼一刻這般絕望。腦中片片閃過過往,如同精光一般在眼前閃爍不停,胸腔裡氣血翻湧,渾身的氣力被抽得一乾二淨。
魏休音突然沒了掙扎,兩人驚訝了一瞬後立即狂喜起來,一前一後將他翻魚一般翻過身來,後者曲了他的膝蓋前者托起他的雙肩,就在他們準備脫下褲子行兇的時候,魏休音渾身突地一抖,巨大的力道讓失去支撐的他從床上翻滾下去。
兩人忙下床去抬起他,剛剛扶住他的肩,他一張口,氣味腥鹹色澤碳黑的鮮血便從他口中噴薄而出。乍一見他吐血,兩人著實給嚇了一個結實,手一鬆他又如同死魚一般攤在地上,四肢蜷縮著抽搐,過了一會兒便再也沒有動靜。
兩人瞠目結舌地對視著,一個哆哆嗦嗦地道:“他不會……不會死了吧?”另一個瞧都不敢瞧地上的魏休音一眼,昏暗的室內吹來一陣風,幾乎將那一枝獨秀的蠟燭吹得湮滅,燭光在風中風雨飄搖。
“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傳進來,兩人抬眼看到劉煜接受驚慌地一抖,張著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目光隱隱望向地上。劉煜這才覺察出不對來往地上一瞧,先是目光一震,立即走過去吧地上魏休音翻過來,觸手的肌膚光滑得滑不留手,如同上好的絲帛,劉煜臉上的表情卻並非享受。
暗沉粘稠的血從懷中人口中、耳中、眼角、鼻下一一流淌而下,劉煜摸了一把,難以置信喃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目光如利劍直射到兩人身上,“你們把他怎麼了?”
兩人忙道:“他怎麼了我們也不知道啊,我們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他就已經這樣了!”
劉煜還待說什麼,魏休音綿軟的身體驟然一動,他竟晃晃悠悠的伸手向上,劉煜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滾燙指尖冰涼,劉煜的心就
如同被切割成冰火兩重,一半是痛快一半是驚慌。
他並沒有喊楊澤的名字,而是呢喃著,聲音輕得彷彿飄起來,“母妃——我知道錯了。”
血和淚交混著流淌而下,跟隨著他的手一起滴落。
他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劉煜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第一反應是腦子一片空白,任何恩怨情仇都想不起來,只是本能的把身上的袍子脫下來裹上他光裸的身體,有些費力地橫抱起來,急匆匆向外走。
陳玥在“枉斷腸”的房間雖然偏僻卻絲毫不冷清,內裡的陳設桌椅,充滿了濃濃的綺豔奢華之風,非是尋常人能夠負擔得起。饒是楊澤見了也不由愣了一愣。
桌上瑞腦金獸點了薰香,嫋嫋香菸中陳玥慵懶美麗的面容若隱若現,有些帶著仙氣的飄忽。她抬眼看了站在門口不動的楊澤一眼,探手道:“不坐下看什麼,這些擺設有我好看?”
楊澤默默摸了一把汗,侷促的坐下,面前陳玥給他倒了一杯茶,他端起來喝了一口。茶是好茶,茶是劍南的新茶,水是清晨荷葉上的露水,茶杯是紫砂,碳是上好不出煙的銀炭,這樣一杯茶泡下來,價格已經不菲。
建鄴是魏國都城,秦淮河上的花船芳名也是遠播,雖然他沒有去過卻也多多少少聽到那些名妓美仙的排場,只是親眼見到時還是會為之訝然。
“怎麼一直不說話,是茶水不好麼?”
楊澤搖搖頭,“我只是沒想到,你們可以生活得這麼好。”
陳玥頓了頓倒茶的手,臉上的笑容也微的一頓,“這都是拜你們男人所賜。”
楊澤輕咳了一聲,不置可否,另說道:“其實我一直想不通,像你這樣武功絕世、美貌絕倫的女子,為何要去當妓/女?”
“你瞧不起妓/女?”陳玥問道。
楊澤心說世上有幾個人是能瞧得起妓/女的。陳玥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笑著道:“不如你猜一猜,我為什麼要做妓/女。”
楊澤道:“家道中落?不得已淪落風塵?”
蔥管一般的手指挑起一根搖了搖。
“那是家中貧困被賣進青樓的?”
這會是美麗的頭顱搖了搖。
楊澤也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