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倒也沒人窮追不捨。
民間也不算太平,冬日一夜裡卻見雷鳴電閃,豪雨驟降。常人雖看不到怨靈,可這般情景也是天數異象。更兼各地河流湖泊均有弱水倒灌。更有不少死於病疫的屍首死而復生,一時之間的驚駭莫名,甚是擾民。
好在一夜過後,那夥盜賊一入牢門,不多時老實聽話——伏首認罪,合該他們招的事情統統攬下。官府立時發放了撫民文書,告慰鄉鄰此次病疫不過有惡人從中作柄,幸得天恩眷顧,現已將刁民拿下云云,告慰百姓安居樂業。各地倒也沒有人員傷亡。各家病逝之人死而復生,病疫過去,弱水眾人鄉野草民劫後餘生,都是皆大歡喜。官府云云告示,只知是件好事,更沒人有多大心思去細研其中奧妙。
靜池連同蕙也一道被人迷倒,更是天明之後潯蜎回來,才指使眾人慌亂把人救醒,卻也問不出自己是怎麼被人放倒的,就連潯蜎身邊的婢女,也全不記得昨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靜池似乎對昨夜裡發生過什麼一無所知。潯蜎臉色難看,既不能直接追問靜池,卻斷然也不會同任何人提及她昨夜的經歷。當日就提出告辭。
雖然突兀,弱水這一番變故,早有事務堆積如山。還有沒有下落的淺草、善袖,總也是要從拘捕的一干匪類裡問出個下落來的。靜池一覺醒來就有諸多事情冒出來,早忙得不可開交,仍是對她三人客客氣氣地再三拘留,最後見潯蜎執意要走,這才場面上照舊恭恭敬敬地一直把人送出弱水地境。
潯蜎後腳一出弱水地境,靜池上議的表書前腳也就跟出,把弱水的實情大事化小,只擇了摛寇克疫等光豔華麗的方面向上一奏,其中不少讚譽之詞。文字裡倒是下足了功夫,一篇表書寫灑落,很是為潯蜎增色不少。
另一方面,也給鄰郡裡官衙裡去了往來文書。想必潯蜎出弱水。不到多時,各地方長官前來迎接的人員也該跟潯蜎等人遇上了。潯蜎心情好不好,來人會不會觸黴頭他可不管。總之是把潯蜎等人皆大歡喜的送走,各地的長官也見過了人。潯蜎離開弱水之後再有什麼事情,可跟他沒有關係,全然沒有關係!
等收到了確定潯蜎到達鄰近的縣城的訊息後,靜池索性不去管那一堆大大小小雜七雜八的瑣事了,往沁、蕊頭上一推。乖著人人忙亂整頓之時,也不帶個隨從,一個人悠悠晃出了門。倒也沒有留意他。
僻靜街道上一個清幽的小院落裡,院落裡只有三五個僕傭,個個利落模樣,對幾人的到來毫無驚異之色,恭敬的接待了他們。也不多話。
他也似進了自己家一般,從容的吩咐了人帶水滴和翦瞳下去梳洗更換。引了善袖進了內院。內院雖小,花石景物卻佈置得依稀有致。幾叢蘭草修竹清勁秀逸。就是在這樣的冬日裡也不顯凋零。其餘人沒有吩咐,知趣的也不上來打擾,剩得一片清靜寧和。
這片刻間的工夫,院落裡早備下了一間廂房,房間裡不只茶點正溫熱適口,整個房間的溫度也有炭火調節。正溫暖怡人。種種起居用品,從書畫玩物,小案盆栽,到輕紗羅帳。無一不全,件件精緻典雅。在這般冬日裡頗有些讓人整個身心松馳下來的安樂味道。可見得佈置這房間的人卻也用心。
他對這些沒有多少計較。只是善袖既安然無恙的沒被人抓了去,大是放下心來。在他旁邊一坐,一手抓了個餅放進嘴裡,只顧東張西望看個不停,一手卻像還怕他跑了似的,牢牢拉著不放。
他今日倒也安然,任由善袖拉著半天。終於等到善袖自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方才回過頭來看看他。
他正微微的皺了眉看著善袖。掩在黑睫下的眸子清澈明利,彷彿透明的光束。看得善袖不由得一怔。
——昨夜裡那名內監叫善袖的那一句‘原來是你’,委實有些蹊蹺。而且在隱密的地道里,雖然以善袖的能力,進出只是需多花費些工夫。可是那隻平日裡總要丟三拉四的狐狸,居然分毫不差的認得路。就算是來時循著點心香氣,可是出去之時,竟也沒有迷路?
善袖從一開始纏在他身邊以來,一直除了好色成性以外,似乎都沒有太大的目的,他確實也想不出在當時,自己除卻讓善袖見色起意之外,有什麼值得善袖下如此工夫的地方。可是善袖機緣湊巧的遇到了自己,卻是在他殺了那名同仙族有關的醫士之後。時間上,未免太過於巧合。
一直以來他眼中的善袖雖是狐狸,卻沒有狐狸的機警勁,也不善於掩飾——如果說那正是掩飾得太好,倒確實是差點真連他也騙過去了。那樣一來,善袖的心思,不免深沉和可怕!——假若善袖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