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塞滿了腦子。還在怔怔的看著他想著。他卻先咦了一聲。快步的走過來。伸手向她身後的那手掠去。
“不——”微微地一驚,本能的就用身子護住了身後的人,也強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稱呼。
他卻只是個虛勢,旋即收手轉過身來,看著她。就算是二十年甚至更長遠的仇恨和遭遇,可是都阻隔不了感情的發生。心裡先就瞭然的輕嘆口氣,眼裡顯得只是淡淡冷冷的意思,問著她,不要什麼?
“不要——傷害他!”半天,才艱難的說出話來,可是話氣卻堅決。是不論如何,不惜一切都要護得身後的人周全,那怕,那怕是要違逆他,就算是不得不跟他作對,也都要護得身後人的周全。
“他還用得著我動手?”他淡淡的開口,看也不看的。伸指拈住她身後那人刺過來的劍尖,也不著力的輕輕住一邊推開。
“不用求他。”
女子身後的人本是被她扶著過來的,奮力刺出的這一劍,被他推開,卻連人也帶得往一邊跌開幾步。一身劍士的打扮,臉色一片蠟色,看來真是病了。他不曾見過這人,可是看他的眼神中分明有一絲銳色,人雖疲軟,可是氣勢卻絲毫不減,帶著隱隱的恨意。看女子慌忙來扶,卻是一把推開,與劍支著地。冷冷的切齒道。
眼前的魔族容色絕麗,分明是從未見過。可是卻記得那雙眼睛,暗夜裡遠遠的看過那樣一雙清澈冷涼的眼睛。銳利無情的看來時就如一把冰刃,狠狠的入骨三分。伴著同樣清冷靈捷的刀光而來,劫了要囚,要了他情同手足的同僚性命,而他只能遠遠看著,不及救持。這魔族根本就是要犯。卻不想又在這地方這種情形之下,真真切切的遇到,就是這一雙眼睛。
“可是……”女子再次的扶住了他又抬眼看看對面冷眼看著的人。卻沒有立即聽從。這番逃亡而來,眼前能夠給他看病的人,也就只有他。女子有些猶豫不決,卻不肯退開。
他便帶著捉摸不透的三分淡笑,睥睨的對視著看她要如何應對。
“不求便不求。那還不走?”善袖本來還在一邊看著,眼見著如此場面,開始作勢趕人。本來知道他弄過藥物都會很不舒服,常常會吐。可是看他一直都不快樂,想到要是讓他見見他的同族,說不定會心情好些。看著那女子也是魔族的份上,到處打聽著大夫。才帶他們來尋他。
可眼見了幾人見面時的兩人失態,狐狸心裡邊警鐘大作,早就不是味了。那女子該不會是他從前的舊識吧?可看著不像啊。那女子分明比他年長,長得好看是好看。可是自己也不差!而且分明也沒有自己長得可愛嘛!不配他,一點兒也不配他,根本不配他!而且身邊都已經跟著個男子了。她才不要這兩人之間有什麼!左思右想的憤憤猜測著。見這一邊開始鬧得冷場。趁機就想把這禍害趕出門去,也不想想這人本來就是自己帶回來的。
“不!”那女子看他不開口,任由善袖趕人。終是下了決心,也不管手裡扶著的人的反對,眼裡透出一片堅決,抑起臉來看他。“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求求你,救救他。”
他笑容卻更淡了些,冷意也隨之淡了些,默默的笑得了然透徹。他也說過自己不是大夫,也沒看過情形,倒也未必就真能救得任何人的性命。他從來把人與事分得很清楚,本來也沒有加害的意思,看在她的面上,也必會救人。只是眼下,看著她的神色,卻無論如何也真不能讓這人死了。
這麼些年,不知道她是怎麼過的,那人或許對她很好,或許只是一點點的好,或許只是稍稍的善待她。只是一點點的溫暖,便可叫感情無聲的滋長,漫延。看兩人的神色間,分明有那麼一絲未明的情意。可她終只是個奴隸罷了,一個見不得天日的奴隸。先不說那嚴格的禁令,容不得一個魔族與人族之間,能夠正大光明的共結倫理。就說那人,也未必就把她看得如此之重。
雖不明原因,他卻也看得出,就算是這兩人狼狽的到了此處,那人也必是有事,也決不會是為一同隱沒山野。眼中的那一抹厲色,絕不是能夠這樣子平淡下去的人。
可是這樣的話,不得明說。就算是說了,她也必是聽不下去的。她終只是個柔女子,必會執著那絲微薄的情感。那麼倒不如不說吧。他做他所能做的。只望那份她所相信的感情,必是真的。
還不待那絲笑色淡去,他便先出了手。她手中的人看他近前,方要掙直身子,卻不知怎麼的人已經到了面前,心裡一驚。手下卻是一軟,眼前的光線也突然的暗淡。
那女子隨之轉過眼來,卻只看見他一手放下,另一手卻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