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拿出來了,就沒有理由再收回去。
接過那把球拍,放在手心處掂了掂,跡部沉默地回房間換了件衣服,然後拎著球拍出了門。
暮色沒有跟著去,而是安靜地目送著那個看起來有些興奮的跡部穿上鞋子,然後消失在她的視線中,眼裡有柔和的笑意、
大中午跑出去打網球,跡部也是急了一點,本來她的意識,是等到下午才去的。不過這也反應出跡部確實是想打網球了。可能是追憶,也有可能是想重溫那種在球場上的感覺,反正這樣的機會,對跡部而言是很可貴的,即便他也不確定他是否能找到合適的對手。
不過無論如何,都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情。
跡部回來的時候,黃昏的橙黃漸漸湧起,不一會兒便灑滿了整個房間。
暮色看著那一片凌亂的光暈,眉眼柔和得如浸滿了晨曦的初光。
大汗淋漓的男子,眼裡盡是運動後的滿足,似乎玩得很不錯。
遞上一杯檸檬水,那個高傲的少年語氣溫和地說了句:“謝謝。”
語調有種靡靡的纏綿,,低沉富有磁性,聽入耳中意外的有些奇怪的酥麻。
暮色一愣,繼而輕輕一笑,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轉身去準備晚飯了。
她不知道,身後的那個人看著她的倩影,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對於跡部而言,在法國的這幾天是他自初中之後最閒適的時光。光與影的交替似乎變得溫和起來,每天晨起的初陽都是美好得讓人懷念,即使什麼也不做,懶洋洋地靠在陽臺上,也會覺得浮生不過如此,安逸得彷彿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他不知道是因為法國的景色就是如此讓人難以忘懷,還是因為那個人柔和的眉眼,讓他產生了一種依戀。
他與千葉暮色的相處很奇怪,交談極少,大多數的時候,他與她隔著一堵牆,各忙各的,互不干擾。但是這種相處方式卻讓他感到很舒服,足夠的自由讓他覺得很放鬆。千葉暮色做的飯菜很可口,千葉暮色的笑很溫和,千葉暮色身上的香味很好聞,千葉暮色總是很安靜。不知道為什麼,千葉暮色的一切行為,都讓他覺得很順眼。
若是能再靠近一點就好了。
某天夜裡他恍恍惚惚地想。
為什麼要再靠近一點,他也說不出個為什麼。大概就是希望,那個叫千葉暮色的女人,能夠多關心他一下。
可他為什麼需要她的關心。
一時間,睡意全無。
當忍足打電話問候他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已經打擾了人家那麼久了,久到讓他忘記了還有一大攤破事等著他去處理。
“你該不會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了吧。”忍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關係腔以及惡意的挪揄,“不過你應該知道,她已經名花有主了吧。你來遲了,小景。”
是遲了。他閉了閉眼,頓時沉默。
不是沒有動心的少女,只是沒有那麼想去靠近的少女。也曾幻想過美好的愛情,但現實的虛假讓他躊躇止步。
都說遇見了就是緣分,但是很多時候是註定的有緣無分。
讓人沉迷的溫柔。想要抓住的微笑。希望靠近的願望。最終還是輸給了一句“遲了”。
緣盡於此。不過如此。
午夜輾轉反側,夢裡纏綿悱惻的是那個人的身影。那個人的容顏在他夢中翩翩起舞,長盛不衰,紮了根似的頑強。即便他清醒時能夠剋制,但他在無意識之中會自然追尋那個倩影,回過神便懊悔不已。
已經足夠了。他想。過分的貪婪會讓人迷失方向。
窗臺的冷月悠悠地閃進來,驚起了一池的漣漪,也驚醒了那本不該存在的夢。
於是不可避免的告別。
跡部臨走時特意早起,去花店買了一束月桂,嫩黃的花瓣,用牛皮紙包住。
我不是阿波羅,你也不必成為受禁錮的月桂女神。
暮色看著客廳的桌子上的那一束花,墨色的眼裡閃過驚訝。
環視了安靜的客廳,暮色確定了那位大爺離開的資訊。她並未多想,找來花瓶將花束擺放進去,放在窗臺的陽光裡,隱隱約約閃著光亮。
總有人要離開,也總有人會回來,不必期待,也無須驚慌,時間自有它的安排。
手機鈴聲響起,暮色彎了彎眉眼,語氣輕快:“真太郎。”
“開門,暮色。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