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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的生命而變成普通女人,她就能夠孕育自己的孩子。事實上,沃特也很坦白,相比較她放棄的一切,她的所得幾乎微不足道。那個嬰兒不可能像普通嬰兒一樣——不會像邁克那樣在米阿愛憐的注視下長大——她最多隻能撫養他七年,可是,噢,即使只有七年也一定會美妙得無法言喻!

除此之外,狡猾的沃特再沒說一個字,只是任由米阿一徑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如何給他餵奶,給他洗澡,連膝蓋和耳後的一小處褶皺都不落下;如何一遍遍親吻他幼嫩的肩胛;如何拉著他的雙手陪著他蹣跚學步;如何給他講故事、指著天空熠熠發光的古恆星和古母星告訴他羅斯提·薩姆偷走寡婦最好的麵包的故事;當他學會說話,喊出第一聲媽媽的時候,她會如何流著感激的淚水緊緊抱住他。

蘇珊娜聽著米阿興高采烈的敘述,同時一股憐憫與鄙視混合的感情從心底升起。很明顯,沃特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全盤相信,而且完全是讓她自己如此相信。就像撒旦一樣,他甚至提出了適宜的所有權期限:七年。只要簽上你的名字,夫人。千萬別介意我身上地獄的氣味;我只是沒法兒把那味道從衣服上弄走。

儘管蘇珊娜明白那樁交易的所有條款,還是很難真正接受。眼前的這個女人居然放棄了永生,而換回的是什麼呢?懷孕的晨吐,腫脹作疼的乳房,到妊娠最後六個禮拜幾乎每十五分鐘就要上一趟廁所。等等,還不只那麼多!之後整整兩年半需要整天和浸滿屎尿的尿布打交道!嬰兒長第一顆牙的時候夜裡疼得大哭你也不得不起來哄他(振作些,媽媽,如今只剩下三十一顆牙要發了)。還有第一次嘔吐!更別提在你幫他換尿布時他一時忍不住第一次把熱辣辣的小便噴得你滿鼻子滿臉!

是的,一切確實奇妙。即使她自己從沒有過孩子,蘇珊娜也明白只要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每一塊髒尿布、每一場哭鬧都自有奇妙之處。但一想到生下這個孩子、當他越長越大逐漸開始懂道理的時候卻又被奪走,被帶到血王的領地,她只覺得毛骨悚然。難道米阿是太沉浸在將為人母的喜悅當中而沒意識到她手中本來就已非常渺小的承諾如今更已經大打折扣?紅死病橫掃法蒂之後,沃特/弗萊格答應過她能撫養她的兒子七年。可在君悅酒店的電話裡,理查德·賽爾卻說最多隻能五年。

無論如何,米阿已經答應了魔鬼的條款,而且說實話,對方根本就沒花什麼心思就讓她乖乖就範。畢竟她就是為了做母親而生的,帶著這樣的使命從純貞世界中重生。在看見完美的人類嬰兒——小男孩邁克——的那一瞬間,她就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即使只能三年、抑或只有一年又如何?難道能指望犯了癮的吸毒者拒絕伸到眼前的針管,哪怕只有一根?

沃特有時把自己稱做末世界的沃特,有時又叫全世界的沃特。他滿臉堆著諷刺的(無疑還十分可怕的)笑容,把米阿帶進了電弧16實驗站,還帶著她參觀了一圈。那些房間裡放滿了床,只等孩子的到來;她看見每張床頭都有一個不鏽鋼的帽子,後面連著一根長管子,卻根本不願意去琢磨這裝備是做什麼用的。沃特還帶她參觀了懸崖城堡下面的幾條通道,包括那些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的角落。她——當時一片紅色的黑暗,她——

“變成了人類?”蘇珊娜問。“聽起來好像是這個意思。”

“正在變,”她回答。“沃特把它稱做變化過程。”

“好吧,繼續說。”

但米阿的那段回憶變得一片模糊——並非是像隔界那兒的漆黑一片,但一點兒也不愉快。是一種失憶狀態、紅色的失憶狀態。難道這位孕婦從幽靈變成凡人——變成米阿——也透過了某種隔界嗎?她自己彷彿都不清楚,她只知道一段黑暗——大概是失去了一會兒意識——之後,她醒了過來“……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樣子。當然那時還沒有懷孕。”

據沃特說。米阿即使變成了凡人也還是不能真正受孕。懷孕,可以。受精,不行。所以血王就請那個大魔頭幫了一個忙,魔頭女性的那部分從羅蘭那兒偷來精子,又透過男性的部分把精子種在了蘇珊娜的腹中。當然還有另一層原因,沃特沒有直說,可米阿心裡明白。

“另一層原因就是那則預言,”她眺望著法蒂荒涼無影的街道。馬路對面有一家法蒂咖啡屋,門上做著美味便宜的廣告,一個酷似卡拉的安迪的生鏽機器人默默地站在門前。

“什麼預言?”蘇珊娜問。

“‘艾爾德族裔的最後一個成員將和自己的姐妹或女兒亂倫,生下一個有紅色腳跟的孩子,在他的手上最後一名武士將永遠停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