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道根的道根。一縷殘存的笑意還掛在嘴角,但喜悅已經被全然抽離。恐懼——或許——還有敬畏映得她的雙眸灼灼發亮。
“他們就在那兒改變了我,讓我變成人類。以前有很多那樣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但我敢發誓那邊那個是所有內世界、中世界和末世界僅剩的一個,既神奇又恐怖。我就是被帶到了那兒。”
“我不明白你到底什麼意思。”蘇珊娜的腦海中浮現出她的道根,當然是以傑克的道根作為藍本的。無疑,那兒的確非常奇怪,到處亮著燈,一臺連著一臺的電視螢幕,卻談不上可怕。
“那兒的下面有條通道直接通向城堡,”米阿說。“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門,開啟就是雷劈與卡拉的交界。黑暗的邊緣地帶。狼群發動進攻時就是從那扇門出去的。”
蘇珊娜點點頭。這的確解答了許多疑問。“他們偷回孩子後原路返回嗎?”
“不,女士;像許多其他的門一樣,那扇從法蒂通向雷劈與卡拉交界處的門只是單面開啟的。當你在另一邊時,它根本就不存在。”
“因為是一扇魔法門,對不對?”
米阿笑著點點頭,拍了拍膝蓋。
蘇珊娜越來越興奮。“又是個成對對映。”
“你這麼認為嗎?”
“是的。只是這次的成對對映變成了科學與魔法、合理與不合理、理智與非理智。無論你用什麼名詞,那絕對是一對該死的成對對映。”
“哎!是嗎?”
“當然!魔法門——就像埃蒂發現的那扇、你把我帶到紐約來的那扇——兩面都能開。可是北方中央電子在純貞世界消退、魔法枯萎之後製造的替代品……只能單面開啟。我說的對不對?”
“我猜沒錯兒。”
“估計他們還沒來得及想出怎麼讓這種時空運輸雙向執行,世界就轉換了。反正無論怎麼樣,狼群是穿過那扇門去雷劈靠卡拉的那面,然後乘火車回到法蒂。對不對?”
米阿點點頭。
也許這不僅是為了消磨時間的閒聊,這些資訊很有可能以後會派上用場。“血王的手下,就是被卡拉漢神父稱做低等人的那幫傢伙把孩子的腦子瞎攪一氣後接下來又怎麼做呢?是不是把孩子從那扇門——城堡地下的那扇——送回到狼群的補給站,最後乘著火車再回家。”
“哎,沒錯兒。”
“那麼他們幹嗎那麼麻煩把孩子送回去?”
“這個我也不知道,女士。”說完米阿突然壓低嗓音。“迪斯寇迪亞城堡下面還有一扇門,在毀滅之堂裡。那扇門通向……”她舔舔嘴唇。“通向隔界。”
“隔界?……這個詞我聽到過,但我不明白有什麼可怕的——”
“你的首領沒說錯,確實存在無數個世界,但即使那些世界一個緊挨著另一個——比方說平行的幾個紐約——它們之間也有許多空間。如果不明白,可以想象一下一幢房子的內牆和外牆。那些地方永遠漆黑一片,可是沒有亮光不代表空無一物。你說呢,蘇珊娜?”
隔界的黑暗中全是怪物。
這話是誰說的?羅蘭嗎?她記不清了,可又有什麼關係!她明白過來米阿說的話,立時覺得毛骨悚然。
“牆壁裡全是大老鼠,全是黑蝙蝠,蘇珊娜,牆上還爬滿無數種蟲子,讓人噁心作嘔。”
“行了,別說了,我明白了。”
“城堡地底的那扇門——我敢肯定是他們誤造的——就通向這樣的夾縫,各個世界之間的黑暗隔界。不過可別以為是空的。”她繼續壓低聲音。“那扇門專門為血王最痛恨的敵人保留,他們被直接丟進黑暗之中,在那裡他們能活上很多年——什麼都看不見,沒有目的,直到變瘋。但最後,他們會被一種超越我們任何最狂野的想象的怪物抓住,被生吞活剝。”
蘇珊娜試著在腦海中想象出一扇那樣的門,試著想象藏在門後的世界。並不是她真的想,壓根是情不自禁。她的嘴變得很乾。
米阿繼續壓低嗓門,神秘兮兮的語調營造出恐怖的氣氛,“以前的人造了很多試圖把科學和魔術結合起來的場所,但那裡是僅剩的一個。”她朝道根努努嘴。“沃特就把我帶到了那兒,把純貞世界在我身上的影響盡數祛除,我變成了人類。
“變成了像你一樣的人類。”
13
米阿並不明白一切,但是至少蘇珊娜已經領悟到,沃特/弗萊格實際上同這個後來成為米阿的幽靈做了一回交易,浮士德般的交易。如果她願意放棄能永生卻沒有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