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張奇峰和父母叔伯也過來了,好幾家子人擺了整整三桌,鬧哄哄的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在這個瞬間,大家都忘卻了彼此這一年來所經歷的一切痛苦,僅僅是高高興興的慶祝著這個團聚的節日。
這大概就是節日的魅力吧。
黎元淮抱著晏懷素的小女兒餵飯,小孩子軟乎乎的靠在她胸前,口水都流成河了。
黎伯燒邊幫她擦口水,邊靠在黎元淮的耳邊小聲說:“我這輩子都不要生孩子,太麻煩了……”
黎媽媽聽見了這話,難免輕笑出聲。
可黎元淮倒並不這麼覺得。
“我覺得還好呀。”她輕聲說:“反正做什麼都很累嘛……”
她這話是無心之語,可聽在黎媽媽耳中,卻是刺耳的針。
一個正處於花季的少女,為什麼會認為自己的人生是做什麼都累的呢?
作為一個媽媽,她真的很內疚,很自責。
黎元淮只顧著懷裡的小娃娃,沒注意到媽媽的表情變化。
晏飛白和周文彥、張奇峰都在主桌,卻是頻頻往這邊看,最後乾脆藉著『尿』遁,直接過來了。
張局長見他從洗手間回來,直接到另一桌去了,不免感嘆道:“飛白還是心疼淮淮啊。晏老,這就是兒大不由娘啊。”
他們這些大人,這些年開晏飛白和黎元淮的玩笑都成癮,說得次數多了,好像已經成了事實,誰都不在乎,可誰也都當了真。
況且他說話時,晏飛白剛好將最小的這個妹妹抱到了自己的膝上,並且在他話音剛落時,說了一句:“你先吃飯吧,我喂。”
由此,大家便更是起鬨起來。
“噗——”
黎伯燒噗嗤一下,笑了出聲。
“好像兩口子呀……”她脫口而出,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這下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周姨過來抱走了孩子,笑眯眯地說:“行了,你哪兒會啊,來,我抱她去客廳裡喂,這兒鬧騰,她也吃不好。”
晏飛白倒是從善如流,把孩子交給了周姨,不過卻沒回去坐,就在黎元淮身邊坐定,用她的勺子在她的碗裡挖了一大勺飯,塞進了嘴裡。
狼吞虎嚥的。
“哎,那個我用過了。”她小聲說。
晏飛白打了個嗝。
“沒事兒,我就吃兩口,光是喝酒,胃疼。”他解釋道。
黎元淮一聽這個原因,就不再製止他了,還夾了幾個他喜歡吃的菜,放進碗裡。
晏飛白幾大口吃完了一碗飯,這才回去坐好,再戰一輪。
張局長看見他回來,對晏老說:“晏老好福氣了,淮淮可是個好姑娘啊。”
晏老笑眯眯的,也是十分高興的模樣:“是啊,老黎教育得好。不像我,哎……”
他在這個節點唉聲嘆氣,難免要隱忍遐思。
晏懷素的筷子僵在半空,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是被批評了。
聶琛卻還是那樣子,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就是在那坐著,吃飯,然後和大家一起舉杯喝酒,好像個木頭人。
倒是黎『奶』『奶』,這會兒不著痕跡地岔開了話題:“說到教育孩子,我看,咱們都不行。”
“哦?”晏老不解,“怎麼個不行法?”
黎『奶』『奶』看著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周文彥,眼中滿是喜愛,笑著誇獎:“還是周院長教子有方,你看看文彥,這麼小的年紀,就能幫著爸爸一起搞研究了,還做得一手好菜,真是不簡單啊。”
“文彥會做飯?”晏老這回真的是很驚訝了,立刻用自家幾個孩子對比起來:“別說飛白,就是懷素,這大了,都不見得會做飯吧?”
說罷,他看向自家女兒。
晏懷素這會是真的被批評了,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搭腔。
周院長謙遜,當下忙道:“晏老真是過獎了,文彥也就是喜歡這個,才研究研究,平常也不經常做的。”
幾番對話,又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了。
一頓飯算是高高興興的吃完,之後,大家便一起去院子裡賞月吃月餅了。
院子裡秋意濃,秋夜涼。
黎元淮坐在洋樓角落的高臺上,一邊吃水果一邊抬起頭來看月亮。
晏懷素的女兒好像在哭,黎元淮也聽不大清,不過是見她匆忙進去哄孩子,猜測到了。
晏懷素是很著急的模樣。
可聶琛卻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