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的第一天,仍舊是五點整,準時起床。
十一年的梨園生涯,讓黎元淮徹底淘汰了無用的鬧鐘,單憑自己強大的的意志力就能輕鬆醒來。
無論春夏,無問秋冬。
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同所有希望小輩成才的祖輩一模一樣,這個雷打不動的生物鐘,『奶』『奶』也有一份,與黎元淮緊緊相連,拉扯不斷。
所以她就算是想睡,念及『奶』『奶』對她的艱苦付出也不敢睡了。
真真是天可憐見啊。
祖慈孫孝。
十一年來,慈祥的『奶』『奶』早起來第一件事,一定是去廚房弄一杯溫水、一杯檸檬水組合搭配,然後親眼看著黎元淮喝了,再去做早餐。
黎元淮就在她在廚房時不時的監視中,去後院對著小樹喊嗓。
黎漂亮:“咦——咦——咦——咦——”
黎高興:“唔——唔——唔——唔——”
晏霸道橫空出世:“角兒!”
黎魔幻:“啊——啊——啊——啊呀——”
黎元淮給突然從身後蹦出來的晏飛白嚇了一跳,最後一聲到底破了音。
屋裡的『奶』『奶』立刻警覺,趴在視窗看了看,見是晏飛白來了,先是笑了笑,然後指了指黎元淮:“認真點兒。”
“知道啦。”她垂下眼,難掩心中失望。
難道就不會關心一下人家有沒有被這個臭小子嚇著嗎?
晏飛白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接著來。
黎元淮懶得理他,乾脆閉起眼,接著自己喊自己的嗓。
我憑本事喊我的嗓,關旁人什麼事兒呢?
晏飛白怕『奶』『奶』說她,也不好再打擾,可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怕她還在生氣,在旁邊又是比劃又是撓頭的,唉聲嘆氣個沒完。
他鮮少表現出這樣不淡定的樣子,黎元淮雖閉著眼,可聽在耳裡,仍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暗罵這個小妖精可真是難纏至極!
黎『奶』『奶』在廚房裡看著這兩個孩子,不住的抿唇偷笑。
年輕可真好啊。
想當初她和老黎在文工團時,也是這樣笑容比蜜甜啊。
老人家因為孫輩的兩小無猜,而陷入了年輕時的回憶,久久不能自拔。
可在旁人眼中正兩小無猜著的黎元淮,喊完嗓,便對櫻桃樹說了聲再見,然後果斷轉到街上晨練去了,壓根兒不理身後著急上火的男孩子。
晏飛白見狀急忙跟上,罕見的諂媚爬上眉梢。
黎元淮心覺有詐,有點怕怕。
“哎,角兒,你是不是嗓子啞了?”他很沒形象的探身向前,一改斯文矜持常態,故作熱情非凡模樣,看得黎元淮是一愣一愣,不敢說話。偏他還不自覺,一個勁兒地催促著:“來,你再來幾聲我聽聽。”
黎元淮呼吸一滯,『揉』了『揉』昨夜哭腫了的眼睛,心想這票友可夠專業的,『奶』『奶』都沒聽出來,他倒聽出來了。昨天她迎著風又是喊又是哭,今早可不是啞了些嘛。
可聽出來又怎樣呢?
始作俑者還不是他!
哼!
真是想想就來氣。
“去,別煩我。”她邊說邊推他。
可晏飛白哪能順著她的心思來呢?本來就是道歉來的,不求得原諒,晏大少這高貴的頭顱豈不是白白低下來了?
晏大少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做此等無用之功的!
所以,聽見她終於肯開口和他說話了,晏飛白反倒湊近了一些,還動作親暱著。
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繞過她的脖頸,貼在她柔軟但冰涼的臉頰上,摟著她靠近自己。
這樣親暱的舉動,尋常也有之,晏飛白啊,也就是想讓這生氣起來就不管不顧的小丫頭念念自己的好,別揪著他的錯誤不放。
畢竟,有的放矢,才是正確的御夫守則嘛……
若是平常,黎元淮興許被他『插』科打諢過去,也就忘記了為什麼要生他的氣了。
誰讓她是上清街最最和氣的角兒呢。
可今天,他不靠近還好,他一靠近,黎元淮總覺得彆扭,根本不知該如何看待他才好了。
於是轉過頭,想對他說些什麼嚴厲的話來。
可看著他凍得發白的耳朵,小臉一紅,她還不好意思了。
轉念一想,便覺奇怪。
她有什麼不好意思呢?
反正這人根本就是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