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飛白也回看著晏老,良久,迫於無奈,只得點點頭。
“我知道了,爺爺。”
這句我知道了,在晏老聽來,已經算是一句保證了。
晏老得到了孫子的保證,才放鬆下來,再一次看向了窗外。
客廳裡靜悄悄的,只有牆上的掛鐘,才會一直咔噠咔噠地擺動著。
“你知道,今年周老要到鳳城來過年的。”晏老淡淡道,語氣平和,彷彿只是在說著尋常的事情。
他尋常地問,晏飛白自然也尋常的回答。
“來鳳城?”
晏老點點頭。
晏懷素在旁邊冷笑,“來啊,怕什麼?這可是鳳城,又不是道佐和南港,他們周家算個屁?”
這話說的可真夠了張揚,一點都不符合她自認的那種身份和地位。
“剛才你姑姑……說到了嫡系不嫡系的,你……”晏老並沒有理她,只斷斷續續的說下去,隨後轉頭看著晏飛白,問道:“你怎麼看?”
晏飛白看了姑姑一眼,之後認真的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一年之後,所謂的嫡系,大概就是唐家了。”
這話不假。
這回,就連晏懷素,也沒辦法反駁任何了。
晏老聽了,表情甚是欣慰。
多年以前,正是因為晏家是嫡系,所以才與各為其主的裘家結了仇,而一年以後的唐家,難保不會……
晏爺爺想告訴晏飛白的,正是這一點。
而且他知道,晏飛白已經明白過味兒來了。
“這兩年,我還能保住你們,就是你們這輩子最大的造化了。”他輕聲說:“不要去招惹唐家,也不要去惹……周家,我就能讓你們安安穩穩過日子。你明白了嗎?”
這話,老爺子說了不止一次了,多半時候都是說給晏懷素聽的,最近這段時間,她也終於能夠對號入座了。
可是這一回,老爺子還真不是對她說的。
晏飛白已經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晏老想讓他知道的,遠遠要比他想象到的,要令他難受很多。
他是想說:不要跟周家搶人,不要跟周文彥搶黎元淮。
*
黎伯焱說,二奶奶已經承認了,一切都是她做的。
就像他們已經知道的那樣,那班人是專門拐騙外地人或者是婦孺做器官買賣的,對於一切,他們只知道一個女人開價一千萬,說要一個女孩的肺。
為了給自己的孩子治病。
這樣的有錢人,他們見得多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有錢,他們就去做事,不分高低貴賤的。
即便,目標是個住在軍區大院裡的“高幹子女”也一樣。
他們早就已經把靈魂出賣給魔鬼了,現在再去談恐懼和懺悔,未免有些彆扭了。
所以他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光是計劃這件事情,就花了一個多月,然後又具體到車子,和實施,這幫人是煞費苦心,把整個上清街是翻了個底兒掉。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整個上清街都人心惶惶,不僅保衛組被問責,甚至在往上面,一個個全部都捱了處分。
整個上清街的保衛組大換血。
當然,這都是題外話。
最主要的是,他們原本並不是想要這麼快動手的。
他們計劃周詳而嚴密,將所有的可能性全部都想到了,他們原本想著,拖到了開學之後,這樣黎元淮就不會整天和黎伯燒呆在一起了。
那樣,甚至有可能,不必在上清街去做這件事情。
若不是二奶奶忽然讓他們提前行動,他們也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暴露了行跡,導致任務失敗不說,還全軍覆沒。
當然,二奶奶的著急,也並非完全沒有原因的。
誰承想,黎伯燒還真的能同意了黎伯焱的荒唐決定,而黎伯焱這個蠢貨,又真的要帶這兩個孩子一起出國呢?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巧合罷了。
放下了佛珠的二奶奶,真的再不在乎什麼善惡了。
她眼中,只有達到目的,不成功,便成仁。
在行動之前,那個問路的南港人,其實是給二奶奶打過電話的,他問過,黎家的大小姐也在,還有另一個小姑娘,看著穿著打扮,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他問她,要不要再改一天。
當時二奶奶正在跑步,停下來,望著夕陽下的一整條波光瀲灩的嘆息河,堅定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