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又想跑啊……”黎媽媽搖了搖頭,急忙跟過來,與黎元淮一起,一左一右拉著黎伯燒,止不住的埋怨著:“你哥哥都說了,不讓你……”
“他不是我哥。”黎伯燒冷冷地說。
“什麼?”黎媽媽沒聽清楚,追問了一遍。
“他不是我哥,我說黎伯焱不是我哥,這裡也不是我的家,我要……離開。”黎伯燒重複著,斬釘截鐵。
這幾句話一出口,不獨黎媽媽,就連黎元淮和晏飛白,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黎伯燒。
她就像過去黎元淮初見時一樣漂亮優雅,可黎元淮在這一刻,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似乎她面前的這個黎伯燒,同她從前認識的那個,已經是兩個人了。
直到另一個人的到來,才打破了這短暫而尷尬的沉默。
“你說的好。”
黎伯焱的聲音很冷,再也不見那金剛芭比的樣子了。
幾人一起回過頭去,看見黎伯焱站在臺階底下,正看著黎伯燒,目光中充滿了悲涼。
短短几天,他彷彿受了一大圈,臉頰已經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形如枯槁,這四個字正適合用來形容他。
黎伯燒站在臺階頂上,自上而下看著他,那姿態與角度,彷彿是極度輕蔑的樣子。
黎元淮已經可以斷定,這絕對不是平常的黎伯燒。
只是……
她垂著眸,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到底是為什麼呢?
明明幾天之前,他們都還好好的。
明明幾天之前,他們還覺得,陸淵應該去留學,應該和黎伯燒一直在一起。
可不過一百多個小時過去,他們的生活,已經被徹底的顛覆了。
“我的確,不配做你哥哥。”黎伯焱輕聲說著,慢慢走上了臺階,抬起頭來,只看著黎伯燒說話:“這件事情,我是應該給你個交代的,你進屋去,耐心聽我說完,然後再決定,走還是不走,行嗎?”
說完,率先走進了門廳,然後轉回身,看著黎伯燒。
黎伯燒看著他,眼眶漸漸發紅,也是有些不甘心的模樣。黎元淮等人見狀,急忙拉著黎伯燒跟了進去。
不管他要說什麼,至少,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晏飛白也想進去,可是他腳步才剛剛抬起來,便聽到對面有人喊自己,回過頭。
“飛白,回來。”晏懷素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啟了門,正站在那看著他,這時候懶洋洋地說:“趕緊的,你爺爺找你。”
晏飛白聞言,心知恐怕大事不妙,不過也只得回家。
晏老對他向來是軍事化管理,點到名字就要趕緊集合,所以他下意識的小跑回去。
黎元淮進了門廳,回過頭來,看見他正往晏家跑,先是一愣。
隨後才回過神來。
晏飛白並不是黎家的人啊。
這幾天,他們兩個幾乎朝夕相處,早就已經習慣了彼此的陪伴。
真難想象,真的到了回家的時候,他們兩個還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而跑到晏家門口的晏飛白,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下意識的回頭。
一回頭,便看見黎家緊閉著的門。
一時間,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趕忙捂住了心口,才硬生生壓下了心中所思所想。
這樣可不行……
他有些懊惱地想。
如果以後連分開一小時、一天、一個月都做不到,那他們兩個,還能幹點什麼呢?
恐怕終究有一方,是要徹底失去自己人生的吧?
那可真的不行。
他垂著頭,正琢磨著,客廳裡忽然傳出了晏老頗為不滿的一聲:“你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我進來。”
他這才回過神來,走進了家門。
這兩天,他一門心思都在黎元淮身上,不是忙著找她,就是在忙活著醫院的事情,偶爾來回晏家也只是匆匆,想來晏家上下早已經積怨了。
不過,晏老倒是從沒有說過什麼。
晏飛白明白得很,晏老對他,絕對是隱忍不發,而不是毫無想法。所以當下便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聽著坐在輪椅上的晏老的教訓。
其實,晏老想要說的話,他大略也都想得到。
“怎麼樣?淮淮的傷,好些了沒?”晏老問,說著,啜飲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