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就要推他去門外,卻被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又揀起地上梳子,走去她身後細細替她梳理。完工後就見他微笑而滿足地看著自己,眼神裡的柔情蜜意簡直要把她溶化開去。
“看夠了沒有?我……我要換回來了!”蘇焱禁不起他這樣看法,早窘得漲紅了臉,伸手就想拖他出去,卻不留神一下被他捉了手腕,反被拉進了他懷裡。她一時緊張得心砰砰地跳,把臉埋進他懷裡硬是不敢抬起頭來。
“少遊……”蘇焱聽他在耳邊輕聲喚她,然後便感覺到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頭頂,頓時她只覺得渾身一陣戰慄。秦觀平日裡和她相處,雖然也多摟抱,但從不曾更進一步,而蘇焱雖然表面強勢,天性卻是彆扭害羞,秦觀深知她這毛病,也都是點到即止,這會兒見她恢復了女子打扮後清麗秀美的模樣,竟有些不捨得鬆手。
蘇焱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曖昧氣氛弄得手足無措,好容易定了心神,趕緊掙脫了秦觀懷抱,緋紅著臉就要去拿男子的袍子披在身上,卻被秦觀搶走,促狹地笑著說:“讓我再多看會兒不好麼?”蘇焱又氣又羞,便要去搶奪,秦觀偏不給,兩人在不大的室內追打成一團,又笑又鬧,動靜大了些,倒把樓下的周掌櫃吸引了上來,推門進來一看,登時傻在當場,直愣愣地盯著蘇焱半天緩不過神來。
蘇焱也沒想到周掌櫃會突然間闖進來,站在那裡呆若木雞地和他對視,直到周掌櫃先反應過來,訕訕地在門口笑道:“少遊啊……你這樣……其實也、也挺好……”然後就趕緊笑眯眯地把門給關上,獨自下樓去了。
那之後秦觀笑得前仰後合,蘇焱看周掌櫃剛才那神態就知道他必定這回誤會大了,搞不好就要以為她是有易裝癖的人妖,而現在又看秦觀這個罪魁禍趴在桌上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簡直氣得要哭,剛想捶打他,卻見秦觀提了筆,在面前紙上寫道:“香墨彎彎畫,燕脂淡淡勻。揉藍衫子杏黃裙,獨倚玉闌無語點檀唇。”寫完便一手拉蘇焱坐在自己腿上,笑看著她道:“這《南歌子》,我暫時只想得出這上闕……”
秦觀本想寫詞來讓她消氣開心,卻不想蘇焱盯著這上闕出了神,臉上又浮現出隱隱的哀傷,秦觀一愣,剛想問她怎麼了,卻被她從手中拿過筆,在紙上毫不猶豫地寫下:“人去空流水,花飛半掩門。亂山何處覓行雲?又是一鉤新月照黃昏。”
秦觀不由一怔,見蘇焱填的這下闕雖然工整,卻是一片愁怨,明寫著苦苦等待負心人歸來的女子。這時卻見她迴向著自己淺笑道:“你看,我和得可好?”他忍不住抱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好好的做什麼填這個?我又怎會離你而去?還是在你心裡,我就這般薄情?”
蘇焱只笑著搖頭道:“隨便胡亂湊一闋罷了!又沒說這就是我的心思!切,別臭美,你要是走了,我拍手稱慶,才不會想你呢!”說罷,便依偎在他懷裡,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眼中升騰起的水霧——這闕《南歌子》她早已背熟於心,而這“人去空流水”一句,此時卻讓她觸景生情,哀傷得不能自已。
………【第七十六章】………
初春的時候,蘇焱再次收到嘉硯從洛陽來的信。自去年辛棄疾金榜題名留在京城任職後,嘉硯也一直陪著他待在那裡沒回濟南去。
當初蘇焱剛從子瞻處得知嘉硯恢復了女兒身裝扮後就立刻去了封信詢問具體情況,誰知一直沒得到迴音,倒讓她了好一陣的急。秦觀那些天見她心神不寧,問起來,她先不肯說,後來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剛開口,秦觀就笑道:“幼安總算是現了,我當時聽到的時候可是替他鬆了一口氣。”
蘇焱嚇了一跳,口吃道:“你、你……你一早就知道了?”
秦觀笑看她一眼,伸手捏捏她鼻子,又狡黠地眨眼:“有什麼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的?”
蘇焱氣惱地打掉他手,想要說什麼,卻最終只是盯著他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為什麼在這個人面前,總是顯得她像個傻瓜一樣呢?
後來過了好些日子,才收到嘉硯從洛陽寫來的信。信中原原本本地敘述了她這幾個月來的情況。原來她在伴隨小辛進京趕考的途中曾經失足滑落山崖,好幾天昏迷不醒,把小辛急得團團轉,卻也在照顧她的時候無意中現了她的女子身份(嘉硯寫到這裡的時候含糊其辭,蘇焱立刻很不純潔地想她當時一定被小辛看了個精光,當時就笑得肚腸打結,又想到這種現代看電視時經常看到的狗血戲碼居然在嘉硯身上上演,更是笑得昏天黑地)。本來嘉硯以為這事曝光小辛必然很生氣,而且一定會把她趕走了,誰知小辛竟然滿臉如釋重負的表情,這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