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一步。別說月明軒了,她甚至連房門都不怎麼敢出,否則就會被門外蜂擁進來為了一睹傳聞中“雙秦戀”主角之一的好奇路人們上上下下打量個仔細,那眼神就彷彿她是什麼外星怪物一般。
據周掌櫃告訴她,外界經過那晚後傳出的最新流言完整版本為:少遊公子在舊愛陳公子走後心靈一片荒蕪,百無聊賴之下又來到膩雲樓尋歡。在得到東關街花魁紅綺姑娘的邀請之後,少遊公子已下定決心與她共度良宵。誰知關鍵時刻少遊公子依然不能對他的同性戀人們忘情,竟要臨陣脫逃!紅綺一怒之下決定霸王硬上弓,誰知最後關頭一直單戀少遊公子的太虛公子獨闖膩雲樓英雄救美,硬生生把少遊公子從紅綺身邊奪了去,並一路抱回了月明軒,此舉無疑是在向世人宣佈他對少遊公子不渝的愛!而少遊公子也因此被他的愛情打動,把對歐陽公子的感情全部轉移到了太虛公子身上,據說少遊公子現在每日都不出月明軒,就躲在太虛公子的房中與他……(以下情節自行想象)。
蘇焱聽到後面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放棄了去辯解,徹底自暴自棄地任憑外界扭曲渲染。她只能自我安慰反正她現在不是蘇焱是秦少游,這事和她蘇焱沒半點關係什麼的來勉強讓自己心靈平靜。但她每天看到秦觀那副不但對這個謠言不以為然反而還經常拿這個來調侃她,比如“少遊你知道嗎?大家都說我們很相配”或者“少遊,我今天出去還被人說一定要好好待你”什麼的,她就恨不得和他拼個同歸於盡,但一想到就算死了搞不好也要被人說成他們是殉情,蘇焱只能忍氣吞聲,繼續躲在客棧中採取鴕鳥政策——耳不聽為淨……
但這謠言中有一項倒是真的,就是蘇焱確實每天都去秦觀房裡,只不過她是去逼他寫詞的。她先叫秦觀把他這些年來寫過的詞全部拿出來給她看了一遍。秦觀懶洋洋地翻了些出來交到她手上,蘇焱下來才現原來他已經寫過不少流傳後世的名篇,比如“妙手寫徽真,水翦雙眸點絳唇”的《南鄉子》,“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的《浣溪沙》,甚至“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的《春日》都有。她一邊看一邊忍不住地想原來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傢伙骨子裡的驚世才華和那片多愁善感還沒死掉,雖然平時從他身上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當她翻到那正史中讓秦觀享譽盛名的《滿庭芳》時,更是連連嘆氣。
只見蘇焱把這詞向著秦觀一揚,沒好氣道:“為什麼連這都不見你表?”
秦觀接過來一看,淡淡道:“為什麼要表?”
“啊???”蘇焱皺眉瞪他一眼:“什麼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這詞對你很重要!表了你就是‘山抹微雲秦學士,露花倒影柳屯田’了啊!”
秦觀聞言卻是眉頭一皺,走到她身邊低頭望著她:“什麼‘山抹微雲秦學士’?此話怎講?後面那句柳屯田,難道是在說柳耆卿?”
“啊……”蘇焱呆了呆,這才現自己不小心偷了正史中蘇軾戲評秦觀和柳永的話,秦觀在這闕《滿庭芳》開頭“山抹微雲”的抹字用得新奇新鮮令人叫絕,一個動詞寫活整個畫面,人都說他“文也而通畫理”,就是說他寫詞手法俱是詩中之畫,畫中之詩,所以他才得了“山抹微雲君”這個美名。
可蘇焱這時候想改口也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道:“這話是我剛剛想出來的啊!就是說,你只要把這詞表了你遲早能當大學士,還能和柳永齊名!如何?前途很輝煌吧?”
秦觀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嘆了口氣:“我不想去考什麼功名,更不想當什麼大學士。”
“啊?你傻呀?哪有文人不想考取功名的?”蘇焱見他漫不經心的態度,頓時覺得肝火上升,她要不是因為很有良心地想著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所以特意來指點他一條成名捷徑,也好讓他的才華不致埋沒,佳作流傳千古……才懶得來搭理他呢!
“為什麼我要去考取功名,我現在這樣隨心所欲又有什麼不好?柳永不也說‘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麼?永叔還考取了功名呢,卻在朝中屢受排擠,你看他就過得很開心麼?”
“柳永那是‘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罷了,而且他後來過得很好麼?而歐陽兄則是……他現在不開心不代表他以後不開心啊!他以後絕對是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學家!他還要去掀起古文運動的革命呢……”蘇焱說到最後聲音細若蚊吟,呸呸呸!!她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又多嘴了呢?
果然秦觀詫異地看著她:“你又如何得知?還說得這麼肯定?”
“啊……那是因為我會看相啊!哈哈,這個,我一看歐陽兄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