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過程不難,難的是如何收場。
現在凌霸面臨的就是這個問題,他習慣於用拳頭說話,而不是這樣用腦子作選擇。
尤其還是面對這種照顧利益和顏面的問題。
“武者的事情,本座還是習慣用拳頭來解決。”
凌霸緩緩出聲,“實力不濟,生死不論。”
“好!”
眾人尚未搭話,顧小年當先沉喝一聲。
身旁的顏岑抬頭,大眼睛看著他,後者輕輕搖了搖頭。
這人朝前走出一步,雙手輕抖,揹負身後。
“方才一番領教了半步宗師的罡氣之威,心中有些感悟,還請凌前輩請教。”
他這一句‘前輩’倒是讓凌霸臉色緩和了緩和。
他們這類人最重面子,武人少禮,可對禮節看得不比文人要輕。
因此,凌霸的語氣也不再那般盛氣凌人或壓人一等。
“你內力未復,本座也不佔你便宜,可要是出手弱了,倒是看輕了你。”
凌霸說道:“小弟兄武功不俗,想來也是錦衣衛中的少年天才,接下本座三拳,今夜,便當無事發生過。”
顧小年眉頭一挑,有些不明白怎麼他們老對這個‘三’字情有獨鍾。
“三拳,前輩不覺得太以大欺小了麼?”顏岑忍不住開口,帶著不忿。
凌霸眯了眯眼,江湖人脾氣雖爆,但對女人總會有下意識的收斂,不至於輕易因女人孩子動怒。
“行,既然你說以大欺小,那本座就饒你一拳,就兩拳。”
凌霸身上光芒溢散,而且似乎是有意要在陳晟等人面前顯擺似的,罡氣肆虐,地上沙石滾動。
陳晟雙目微眯,知道這是對方帶了示威的意思,所對的,是那位如今在玉京上行山修行的雲缺。
畢竟,現在的雲缺因為參悟道卷,只是先天絕頂,只從武道境界上來說,凌霸自然是更高一些的。
……
顏岑下意識抓住了顧小年的胳膊,不過馬上放開了。
她心有擔憂不假,但知道身邊這人需要的不是拖累,而是一種信任。
“來吧。”
顧小年朝一旁走了走,讓身後的大理寺丞役站遠了些,而後忽地看向凌霸,問了句,“不先把趙宥他們弄過來?”
凌霸臉色一沉,但也沒再嘲諷,只是擺了擺手,身後自然有人退去。
“還是多想想自己吧,本座可不會像先前那般留手了。”他冷哼一聲,擰了擰手腕。
顧小年看著他,不在意地笑笑。
凌霸看了他臉上的笑容,忽地想起什麼,不由皺了皺眉,“本座倒是忘了你還身懷奇功。”
顧小年臉色一寒,果然,一旁陳晟若有若無的目光已經飄了過來。
“這人,”顧小年看著凌霸似笑非笑的眼神,忽地輕笑。
他將眼底的寒意藏起,眸光深斂而暗淡,可偏偏明明是一下無神似的眼神,竟給人一種惡鬼饕餮將要噬人的恐怖。
凌霸下意識閃爍了目光,有種想挪開視線的衝動。
而未過多久,幾個人便抬了三具屍體過來。
當趙宥三人的屍體落在地上,火光映照之下,眾人的目光便看了過去。
“這是...”顧小年有些錯愕的是,他明明沒有用兵刃,可這三人身上或者說是心臟的致命處,竟都多了明顯的刺擊傷痕。
陳晟看過來,看到了顧小年的繡春刀,可這種傷勢,明顯是用劍造成的。
“不是我動的手。”顧小年說道。
陳晟點點頭,而後上前幾步,俯身以手指探了探。
不難看出,趙宥身上的致命傷是喉骨碎裂,但脖頸上並無掐勒痕跡,就像是從內部粉碎一般。
“像是被震碎的,可又有些不一樣。”陳晟想著,不再計較,因為他知道這是顧小年的手段。
他反而看向其胸口的幾處劍傷。
“劍身很窄,鋒利,說是劍,更像是一種刺。”陳晟說了句。
此話一出,目光微閃而若有所思的顧小年和臉色一變的凌霸對視到了一處。
凌霸下意識眯了眯眼,他從對方眼中並沒有看到什麼瞭然和嘲諷,因此有些捉摸不定。
他當然認出了這是什麼劍造成的傷勢,也一瞬想通了今夜那陰魔之屬的黑衣人為何會追殺出來。
至於更深層的,凌霸現在還未想通,不過他可以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