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東西不愁賣,但顧青嵐知道她爸和大伯都不是啥有幹勁有衝勁的人,動不動就打退堂鼓,所以才想著在開始的時候支援一下,免得他們失去信心。
但她也沒想著一直管著這事,做生意這種事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高解放把揹簍提進屋裡,“不是,你爸那就剩五斤了,我又沒帶裝的東西,他就把揹簍一起給我了。”
“賣的這麼好?我爸是一塊五賣的吧?”
“他給我報價就是一塊五。”
顧青嵐摸摸下巴,“咱公社有錢人還不少啊,看來這個價格還算低了。”
不過價格這事由著顧老頭操心去吧,反正她也分不到錢,就不操這個心了。
顧青嵐算了算,今天一共帶了二十斤菠菜來,那就是三十塊錢。這半個屋子就掙回來了。
家裡剩的菜年前還能再賣一次,及時補種,年後還能再賣兩回。
就按這次的算,那也有將近兩百的收入了。在城裡這也是半年工資了,更別說在鄉下,完全算得上是鉅款了。
有了這筆錢,他們繼續讀書應該沒問題了吧?
顧青嵐在公社裡打了一頓牙祭,依依不捨地回家去了。
不出她所料,顧家上下那真是喜笑顏開,大冷天也壓抑不住家裡的那股掙錢的火熱勁。
顧紅梅她們是不知道大人們為啥高興的,不過新房子那裡神神秘秘的他們也不是沒看到。
榮國是心大,看到了也不在意,二丫是乖巧,大人不說她也就不打聽,其他幾個還小,有得玩就行,也就顧紅梅心裡嘀咕。特別是看顧青嵐沒事就去那屋待著的時候。
不過這次許秀英給她找了不少事,家裡的拆洗縫補全都找她,還有寒假作業,忙得她也沒心思去關心別的了。
這會兒看著大人們那高興勁,她下意識地就想起了新屋。總覺得和那有關係。
可惜發現這能賺大錢之後,顧老頭對那邊看的更緊了,在家裡三令五申不許小孩子跑那邊去玩。顧老頭的話在家裡還是很有權威性的,她也不敢去觸黴頭。
本來有這麼件大好事,顧家這一個新年應該過得很順暢。家裡有錢,準備的年貨都比往年豐盛了不少,孩子們的紅包也由一分變成了兩分,顧老太還說明年多攢些布票,給大家都換身新衣裳。但是正月裡一封信卻讓這些歡快蕩然無存。
顧老太接到通知的時候還納悶,“這大年節裡咋會有信來呢。”不過還是去大隊部拿信了。
信是從部隊寄來的,寫信的卻不是顧明實。寄信人雖然還是寫的他的名字,但顧青嵐早就認識他的筆跡了。
顧明實也沒念過幾年書,字寫的也不好,今天這封信字跡端正,筆鋒有力,根本不可能是他寫的。
顧青嵐看到那字跡心裡就是一咯噔,國家成立才十幾年,邊境和不少偏遠地區都不大太平,當兵還是挺危險的一件事,三叔這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顧老太還在旁邊催,“快看看都寫了啥。”
袁妮兒也抱著顧榮軍眼巴巴地等著。
顧青嵐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拆信的動作變得沉重,但還是看到信紙上面寫了什麼。
上面是以顧明實的口吻寫的,說他在戰鬥中受傷,轉移到後方醫院後治療情況不太好,恢復情況不佳,不能適應部隊的訓練戰鬥,已經安排在近日復員回鄉。不過他日常生活沒有問題,讓家裡人不用擔心。
顧青嵐心裡忍不住胡思亂想,他這得傷成什麼樣才連信都不能寫了,還得找人代筆。看信裡的內容,他應該是出醫院回部隊後讓人寫的信,那時候還不能寫信,這手不會廢了甚至沒了吧?
但是這種猜測她沒敢說出口,讀完信,袁妮兒就急的快哭出來了。
她腦子裡亂糟糟,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這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受傷了?他以前也沒說自己要去打仗啊!這信裡也沒說現在咋樣了,好好的兵也不能當了,這以後可咋辦啊!這信會不會是假的,咋就這樣了啊!”
顧老太一把奪過信看起來,她認識的字也就幾十個,還是艱難地找自己認識的看,希望能讀出不同的訊息來。
每次讀顧明實來信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都在邊上聽。大家聽到這個訊息都傻了眼,這、這,眼看今年日子好過了點,怎麼老三那裡就出了這麼個事!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就壓抑起來,所有人都縮頭鵪鶉似的沉默著不敢開口,覷著顧老頭老兩口的態度。
屋裡一下子靜的嚇人,只聽到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