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這股子厭惡的情緒甚至令她胸口發悶就差喘不過氣來…她抽回了放在墨棋胳膊上的手,容色平淡,口中是淡淡一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她知道這並不符合原身的性子,可此時她卻顧不得什麼了。
她只知道倘若就這樣回到陶然齋,面對著這些人,她終將會繃不住心中的情緒。
墨棋耳聽著這話果然一怔,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是看著沈唯的面容卻還是住了嘴…她輕輕應了一聲,而後是把手上的燈籠交給了沈唯,口中是斟酌問了一句:“不若奴就在這等您吧?”
沈唯聞言卻只是搖了搖頭,她什麼也不曾說,只是提步往那小道走去。
她能察覺到墨棋還在那處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也許她的眼中有探究和懷疑,可沈唯卻不想解釋不想止步,她只想就這樣走下去,走到一個誰也尋不見她找不到她的地方。
…
沈唯走了許久,直到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才終於止了步子,她先前走得太快此時已有幾分氣喘吁吁了。
等把手上的燈籠放在地上,她便撐在那老樹幹上半彎著腰身緩著氣,或許是這一段不顧一切得行走,又或是身上出了汗的緣故,沈唯現下的心情已不似先前那版起伏不定了。她稍稍仰了頭看著天上的那彎明月,明月很清澈,在它的照映下,好似這個世界也一如它一樣清澈乾淨。
沈唯的紅唇一張一合,口中是無聲唸叨著:“爸,媽…”
她想遠在21世紀的父母了,這些日子她白日不敢有所表現,唯有每每午夜夢迴的時候才能輕聲念著他們…往日她不喜歡爸媽干涉她的生活所以一直以加班太忙的藉口不回家,就算每次打電話也說不了幾句話。
可現在,她卻是真的想他們了。
她想回去,回到那個時代,回到他們的身邊和他們說一聲“對不起”,可是這一切終歸只是她的貪念罷了。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21世紀的自己怎麼樣了,也許早就死了也不一定,只是倘若可以的話,她希望這個時代的沈唯也能和她一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那麼至少她還能夠以另一種身份陪伴在父母的身邊,他們也不會太過傷心。
…
陸起淮負手站在一棵樹下,他這處甚是隱蔽又沒什麼光亮,若是不注意的話根本無人會窺見他。他站在這處已經很久了,或許可以說,他是跟著沈唯一路到這的…先前他在小道上看到沈唯獨自一人原是想與人打聲招呼。
沒想到沈唯根本不曾注意到他。
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便跟著一道過來了,如今過去已有兩刻光景,可不遠處的那個女人卻還是仰著頭看著天上那彎明月。
月色清明,他看著那個女人微微抬起的下頜滑落了一滴眼淚,只是再想看時,她卻已經合起了雙目。
陸起淮不知道沈唯在想什麼,他只知道現在的沈唯太過不對勁。
憑藉他手中的那些情報,如今的這個沈唯和以前有著太大的不同,即便她平日掩飾得再好,可那之末細節的不同卻也瞞不過他的眼睛。陸起淮的指腹磨著玉佩上的紋路,一雙眼卻仍舊一錯不錯看著沈唯的方向,他看著那個女人已重新睜開眼,先前眼中的那抹道不明說不清的思緒也已經收斂了個乾淨。
陸起淮就這樣看著沈唯彎腰拾起了燈籠繼續往回處走去,而他卻仍舊立在此處眼睜睜得看著沈唯越走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沈唯的身影已經步入了黑暗之中再也尋不見,他才挑了挑眉轉身離去。
…
翌日清晨。
墨棋拿著一把玉篦小心翼翼地替沈唯梳理著長髮。
沈唯的頭髮被養護得很好,又黑又亮,就算不擦玫瑰露梳理起來也很是順暢…墨棋這會一面替人梳著發,一面是不自覺地透過銅鏡打量起人,昨兒夜裡夫人回來的時候有些晚了,她有心想問人一回“究竟出了什麼事”。
可夫人不等她說話便面色淡淡說道一句“累了”,而後便早早歇下了。
她這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偏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今兒個看夫人的模樣和往日卻又沒有什麼差別了。
墨棋這心中思來想去,也只能把夫人昨兒個的不對勁與昨兒夜裡她說得那些話扯上關係。
夫人素來心善,以前在沈家的時候有侯爺護著,就算來了這國公府也有國公爺護著,那些內宅陰私裡的事誰也不敢拿到她眼前。
她又怎麼會想到這些個內宅婦人為了上位什麼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