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自幼便由教養嬤嬤教習著規矩,就連母親也常常誇讚覓知…”
沈唯這話說完便又抬了眼朝人看去,是又一句:“明兒個你遣一個老道些的嬤嬤陪著覓知,何況有我看著她也出不了什麼差錯。”
李氏聞言忙起身謝了人一遭,她是當真激動,就連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淚花,眼看著還坐在榻上懵懂不已的陸覓知,便又忙跟著一句:“覓知,你還不快起來謝夫人?”
陸覓知耳聽著這話卻還是有些懵懂。
她雖然聰慧此時卻也分不清為何姨娘會這般激動,只是她素來聽話慣了,聞言便輕輕應了一聲…只是還不等她下榻,沈唯便已握住了她的手。
沈唯抬了手,墨棋會意自是忙扶著陸覓知重新坐好。
等到陸覓知重新坐好——
沈唯才又看著李氏說道:“好了,你也不必與我講這些虛禮,說到底覓知也要喊我一聲母親,我總歸是盼著她好的。”她這話一落便又看了一眼陸覓知,眼瞧著她仍舊是一副懵懂模樣便又憐愛得撫了撫她的臉,話卻是與李氏說道:“我讓墨棋隨你一道過去先替覓知把明日要穿得衣裳拾掇出來。”
李氏聞言自是忙應了一聲,她朝人恭恭敬敬打了一禮,而後便折身往外頭走去。
只是臨來要出門的時候——
李氏卻還是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身後,她看著坐在軟榻上那位端莊的年輕婦人,她能察覺出如今的夫人和以往有些不同…她不想知道夫人究竟是怎麼了,她只知道如今的這位夫人是真心待覓知的。
僅此一樣便已足夠她感恩戴德,一生也不敢忘懷她的好意了。
沈唯察覺到李氏看過來的眼神,只是她剛剛抬了眼便見人已回身往外去了…她見此也就未再說什麼,只是仍舊坐在軟榻上和陸覓知說著話。
許是李氏走了的緣故,屋中也沒了旁的丫鬟,陸覓知說起話來也多了些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她一面扯著沈唯的袖子,一面是仰著頭問道:“母親,宮裡好玩嗎?那裡的花燈比我們以往看得還要好看嗎?”
沈唯看著陸覓知這幅模樣便笑著伸手撫了撫她額前的頭髮,口中也跟著柔聲一句:“天下能人巧匠都在宮裡,那裡的花燈自是比以往咱們看到的還要好看些。”
兩人這廂說著話——
外頭便傳來一聲輕稟,卻是陸起淮來給她請安了。
沈唯聞言便讓人進來了,只是在那簾子打起的時候倒是又重新端坐了幾分。
陸起淮今日仍舊穿著一身玄色長袍,頭戴白玉冠,這樣打簾進來的時候正好帶了外頭的幾許光芒,瞧著卻是要比往日還要俊美幾分。他眼看著端坐在榻上的沈唯便朝人拱手一禮,而後是笑著說了話:“先前兒子便聽到裡頭很是熱鬧,可是有什麼喜事?”
他這話一落——
沈唯還未開口,陸覓知便已下了榻朝陸起淮走去。
陸覓知是打心眼喜歡陸起淮這個哥哥,這會她笑盈盈得握著他的手,口中是說道:“明日皇宮要舉辦花燈宴會,母親要帶我一起去,哥哥也去嘛?”
陸起淮近日倒也有幾分習慣陸覓知的親近。
這會他任由人握著手,鳳眼微垂,只是耳聽著這一句,原先那雙還帶著笑意的眼睛卻閃過幾分陰鬱,就連握著陸覓知的手也用了幾分力道。
陸覓知也不知陸起淮是怎麼了,只是覺得被人握著的手疼得厲害。
她縱然平日再是能忍,此時眼中也因著這股子痠痛泛起了幾分淚花,就連聲音也帶了幾分顫:“哥哥,疼。”
沈唯聞言便皺了眉,這其實倒也算不得奇怪,這些大宅內院陰私不堪的事數不勝數,只是憑藉謝老夫人的本事,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毒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還不等她說話便又聽得墨棋壓低了聲音說道一句:“當年給老夫人下毒的人是老夫人身邊的舊僕,後來被抓了個現行便說是受柳姨娘指使…”她說到這便又停了一瞬,緊跟著是又一句:“那會柳姨娘才生下二爺不久。”
墨棋這話雖然說得隱晦。
可沈唯卻還是聽懂了,這後宅內院的人素來講究母憑子貴,倘若當年老夫人死了,以那位柳姨娘貴妾的身份又懷有陸二爺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她記得書中曾提到一句那位柳姨娘的事,卻是說她生下陸步鞅後便身子不好,沒過兩年就撒手人寰了。
倒是未曾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隱晦之事。
沈唯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心下有些發悶,她頭一回這樣深刻得厭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