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難免有些死氣沉沉。沈唯記得原身自從及笈之後就未再穿過鮮豔的衣裳,她和陸步巍本就是老夫少妻,年歲相差太大,何況身為榮國公府的主母自然也不能打扮得太過稚嫩。
可沈唯心中卻覺得有些可惜…
原身模樣雖然比不得她卻也算得上是個清秀美人,可成日這樣打扮縱然有七分顏色也只能瞧出四分,好在這雙還未曾被怨恨和不甘沾染的眼睛倒是不錯。
墨棋見沈唯一直看著銅鏡不曾說話,只當她是不願過去,便又壓低了聲提醒人一回:“夫人,我們該過去了。”
沈唯點了點頭,她收回了眼,而後是抬了手。墨棋見此便順勢扶了人起來,等走到外間,便又有人送上了暖爐和兔毛手籠…外間的風雪仍舊沒個停歇,墨棋一面撐著傘,一面是小心翼翼扶著她一步步往大乘齋走去。
…
等走到大乘齋的時候。
仍是以南來迎得她,她一面是替沈唯解下了斗篷,一面是壓低了聲與她說道一句:“兩位夫人已經到了。”
沈唯點了點頭,她把手上的暖爐一併遞給了人,而後是打了簾子往裡頭走去。裡頭的地龍燒得很熱,熱氣迎面而來倒是把她這一路走來的峭寒氣也都一併吹散了,她透過那扇座屏往裡頭瞧去,兩邊的座椅上都坐了人,而中間正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清瘦少年。
許是有些拘束,少年的身子有些不自覺得佝僂。
倘若光看這個背影,想必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少年竟然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這汴梁城中最厲害的人物。
屋中正在說著話,自是無人見到沈唯,倒是坐在羅漢床上的謝老夫人先瞧見了立在座屏邊上的沈唯,她撥弄佛珠的手一停,而後是溫聲與人說了話:“你來了,快過來坐吧。”
她這話一落——
屋中原先坐著的人便都循聲朝她看來。
沈唯瞧著這些人的目光倒是面不改色,她按著規矩先給謝老夫人請了安,而後便坐在右首的位置上,待又受過眾人的禮,便聽得上頭的謝老夫人對那個黑衣少年說道:“玄越,這就是你的母親。”
陸起淮,字玄越。
沈唯心中剛滑過這一句,便見那黑衣少年已面朝她拱手一禮:“母親。”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算響,隱約還能聽出那話間的幾分顫音…沈唯見此也未曾說話,她只是抬了眼朝人看去,眼前的少年雖然只有十五歲,可身量卻很高,只是因為身形清瘦瞧著便有些瘦弱了。模樣看起來倒是不錯,只是這會低埋著頭,她也只能窺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