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可曾真心對母親好過?人心都是肉長,王氏,你如今也怪不得母親冷待了你。”
陸步鞅這話說完再不理會人,只起身往外頭走去。
王氏眼見他要走忙伸手握住了他的袖子,她哪裡想到陸步鞅這晉升竟是因為陸步巍的緣故…她此時面色蒼白,心下也有些害怕,連帶著聲音也有些發顫:“老爺,您,您要去哪?”
陸步鞅聞言到底還是停下了步子,他合了閤眼而後是漠著臉色朝人看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冷聲說道:“還不起來隨我去向母親賠罪?”
倘若可以,他真想休了這個蠢婦。
…
陶然齋。
沈唯側倚著軟榻坐著,她手中握著一本冊子,耳聽著墨棋說道:“我聽說二夫人把那些東西都退回了管事處,至於那柄玉如意,二夫人原是想還給老夫人,只是老夫人卻不肯收…二夫人沒了法子便只好自行掏了三千兩銀子,擇人去外頭尋一柄上好的玉如意給老夫人賠罪。”
墨棋說到這也是止不住心中的舒坦,連帶著聲音也沾了幾分掩不住的笑意:“您都不知道,二夫人出門的時候,那張臉都變了…只怕她日後瞧見那柄如意都要想起這三千兩銀子了。”
沈唯瞧著她這般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她是又翻了一頁手中的賬冊,而後才溫聲說道一句:“這事既然已過去了便不必再說了,沒得落入旁人的耳中又起波瀾。”
墨棋耳聽著這話自是忙斂了面上的笑意,恭聲應了“是”,只是…她想了想還是輕聲說起話來:“夫人,您怎麼知曉回事處那個小廝平日有記這些的習慣?今次若不是他,就連奴都不知道二夫人近些日子竟然取了這麼多東西。倒也怪不得老夫人這次會這麼生氣,二夫人這回實在是太過張狂了。”
沈唯聞言,翻著書頁的手卻是一頓,不過也只是這瞬息的功夫她便開了口:“上回我去管事處的時候便覺得他機靈,何況李管事如今年歲越大,底下想上位的不計其數。既然想爬得高,自然該有些本事才是。”
墨棋聞言倒是點了點頭,的確,那個小廝瞧著便是一副機靈相,若是日後回事處有他看管著,夫人倒也能夠放心。
墨棋想到這便又朝沈唯看去,她心下還是覺得夫人近些日子變了許多,往日夫人最不擅長這些算計,或許該說也沒有什麼值得夫人去算計的…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如今沒了國公爺,在這後宅內院,再也沒有人可以護得夫人一生了。
夫人如今這樣也算是好事。
她想到這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念及先前文淵館傳來的話便又輕聲與人說道:“先前您在午睡,文淵館那處來傳話說是大少爺好似是病了。”
沈唯聞言卻是想了一瞬,而後她放下手中的書冊說道:“我去看看他。”
沈唯坐在臨窗的軟榻上。
屋中點著燭火,她正低頭翻看著午間幾個管事送來的賬本。
她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難的,左右是上頭的帳記得太過繁瑣了些,瞧著有些費眼,不過她也沒打算現在就去折騰這些。原身雖然進府之後就管著庶務,可她自幼被嬌養慣了,雖然也有些手段,可實在不夠看。
倘若不是有謝老夫人和陸步巍在她身後撐著,只怕這底下的人早就翻了天去。
如今她才來這個時代不久,可不想讓旁人瞧出她的不對勁…
外頭的風雪仍舊沒停,壓在那老樹枝上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響,沈唯把手中的賬本置於一側剛握過桌上的茶盞便聽得外頭墨棋輕聲稟道:“夫人,五水巷的那位已進府了,這會已去大乘齋了給老夫人請安了。”
她說到這未聽到裡頭聲響便又輕輕跟了一句:“其餘兩房的夫人也都過去了。”
沈唯聞言卻不曾出聲,待把手中的茶飲下兩口,她才緩緩開了口:“知道了,進來伺候吧。”
她這話一落——
墨棋便又恭恭敬敬應了一聲。
沒一會功夫,她便領著一眾丫鬟走了進來,卻是要替她重新梳洗一番…因著如今還在孝期,自然不能太過妝扮。墨棋便替她挑了一身深色系的服飾,至於那妝盒中的一應珠翠瑪瑙也不曾妝點於身上,只擇了幾根玉簪子還有一副珍珠耳墜便算全了。
沈唯任由幾個丫鬟裝點著也不曾說話,只是在墨棋說“好了”的時候才朝銅鏡那處看了一眼。
銅鏡中的女子也不過二十餘歲,正是年華最好的時候,可如今這一身裝扮卻硬是把她的年歲提了許多,瞧著雖然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