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邊,先清清嗓子,然後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說:“同學們,今天天氣比較寒冷,希望大家抖擻精神,戰勝寒冷。你越怕冷,天就越冷,你越不怕冷,天就不冷了。”說到這兒,黃老師挺了挺胸膛。黃老師看著四敞大開的窗戶又說:“同學們,從物理學的角度講,煙的重量比空氣輕,所以煙往上飄。咱們先把窗戶關上,一會兒就不嗆了。”說完黃老師帶頭兒把教室前邊的窗戶關上。
同學們對黃老師說的說法特別感興趣。看著空中飄蕩的煙心想,歷史老師還懂物理,不簡單,不愧是吃飯學校畢業的。可過了一會兒教室裡更嗆了,大家就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在下邊交頭接耳說小話,打噴嚏,搓手,跺腳。黃老師停下來,透過鏡片瞪著大家,同學們才稍稍有所收斂。
教室裡的煙漸漸散去了,同學們也安靜下來。黃老師的心情自然而然放鬆了,講起課來也順當多了,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濃重的家鄉口音。
剛開始,同學們覺著新鮮好玩兒,可越聽越不是味兒。黃老師的口音忽上忽下七扭八拐,中間還夾雜著許多稀奇古怪的語氣詞。快跟唱戲的差不多了。
同學們聽著黃老師的家鄉話,忽然現黃老師的口音有些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就開始交頭接耳說小話遞紙條兒,互相探討黃老師的口音出處。有說東的有說西的,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快下課時,凡子還沉浸在李老師拍皮球的回憶上,軍子回過頭怪腔怪調地對凡子說:“嬸子大娘行行好,給點兒餑餑吃唄,叔叔大爺可憐可憐給口兒吃的唄。”
什麼意思呀?要飯的?怎麼還主動降了一輩兒?凡子就勢充大輩兒說:“孩子,今天大爺家裡沒剩飯,明兒再來,大爺給你留著白麵饅頭。啊?”
軍子顧不上搭理凡子,一連又重複了好幾遍“嬸子大娘給點兒餑餑吃唄”,凡子更納悶兒了。軍子小聲說:“笨蛋!”。李萌看看軍子又看看房子,捂著嘴偷偷樂。“笑什麼笑?”凡子沒好氣地問。
李萌光笑不說話,凡子問急了,她才把手從套袖裡拿出來給凡子寫了張紙條兒:“你聽不出軍子的口音和黃老師的一模一樣嗎?”
“噢!真是!”凡子恍然大悟,支稜起耳朵再聽,一點兒不差。這小子絕了。凡子打心眼兒裡讚歎軍子的耳朵,想用一句成語來形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耳聰目明來。
每年開春兒青黃不接,黃老師家鄉的父老鄉親們便扶老攜幼成群搭夥湧入城裡要飯。白天,他們或端著一隻破碗或擓著籃子挨家挨戶串。夜裡找個背風的牆根兒或門洞就湊合一宿。
那些日子,槐樹院裡一天得來好幾撥兒要飯的,凡子耳朵裡都灌滿了“嬸子大娘行行好給點兒餑餑吃唄,叔叔大爺可憐可憐給口兒吃的唄。”
太熟悉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真笨!凡子一邊埋怨自己,一邊把軍子這個現以書面或口頭方式迅傳播出去。/一會兒,教室裡“嬸子大娘行行好給點兒餑餑吃唄,叔叔大爺可憐可憐給口兒吃的唄。”就“嗡嗡”迴盪開了。
陳兵更是興奮不已,趁黃老師在黑板上寫字時,站起來比比劃劃,伸手縮脖兒做端碗要飯狀,引得同學們一陣陣大笑。黃老師回過頭來時,陳兵早坐下了。黃老師再寫時,陳兵又站起來接著比劃。面對同學們無緣無故的笑聲和吵嚷聲,黃老師擔心自己講錯了,索性拿起講臺上的教案照本宣科念起來,可底下的說笑聲依然不斷,黃老師再施瞪眼法也不靈了。
漸漸的,說笑聲越來越大,黃老師站在講臺上,兩隻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句話也說不出,眼鏡滑到了鼻子頭上。同學們見狀更是得意忘形,不知誰大聲喊了一句“嬸子大娘給點兒餑餑吃唄。”黃老師終於堅持不住了,扔下教案哇哇大哭著跑出教室。
黃老師跑了以後,教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同學們才現,他們把新來的歷史老師氣哭了,氣跑了。在中八班,生這樣嚴重破壞課堂紀律的事件還是第一次。同學們互相埋怨指責,紛紛查詢“嬸子大娘給點兒餑餑吃唄”的始作俑者。大家你指我,我指他,互相指責了半天,最終也沒把那個始作俑者找出來。軍子不時回過頭衝凡子使眼色,意思是讓凡子保密。凡子故意裝著看不見,李萌一直笑眯眯看著他倆,凡子知道她絕對不會出賣軍子和自己的。
黃老師的口音就是革命
第二天,李老師對全班同學做了整整一堂課的嚴肅批評教育。李老師說:“你們嫌黃老師的口音難聽,這是忘本!告訴你們,抗日戰爭還有解放戰爭時期,黃老師的家鄉和我們家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