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兩百元也賠進去了。難道眼睜睜看著這麼多剩下的魚肉往泔腳桶裡扔?此刻她聽到老九叔說到“處理”兩字,頓時心裡一動。對,當處理品,推到集市上去賣,能撈回一分算一分。於是,她又不顧築生的反對,風鳴的搖頭,打起精神,央求老九叔借了一輛三輪車,將大筐大筐熟的、生的魚
肉菜餚統統裝上車,第二天天才矇矇亮,她就把車子拉到集市上叫賣了。
誰知又大大出乎李媽的意外,她原以為這賤價的東西一到市上,馬上會一搶而光,誰知卻是看的人多,問的嘴雜,真正要買的人卻寥寥無幾。更讓李媽生氣的,當人們知道這賣的是宴席
的菜餚,都鬨笑起來,那尖酸刻薄言語飛過來,臊得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薄薄的嘴唇象被縫上,怎麼也張不開。正在這時,市場管理委員會的同志來了,他們要李媽出示營業許可證和衛
生檢查證。這一下李媽好象當頭捱了一棒,張開嘴說不出一句話來。市管會同志看她沒有證明,又發現她出售的食物有的已經變質,便嚴厲地批評了她,並按管理規定罰款十元。象這樣的失
算,李媽有生以來還沒有過。此時她是又羞、又急、又累、又悔,只覺得腦子一熱,眼前一黑,便不知人事了。
‘當她在醫院的病床上睜開兩眼,看看守護在她身邊的風鳴和築生時,心中一陣難過:“孩子,我對不起你們。我……我做錯了…”說著,眼淚簌簌流了下來。
真假之間
趙直和他的新婚妻子,兩個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土包子”,這次他倆想也感受新時代的氣息,來個旅行結婚,來到了省城。趙直夫婦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進省城,那大城市裡稠密的商店,
叫賣的小販,流水似的各種車箱,形形式式的人……簡直使他倆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他倆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看著、轉游著,突然馬路邊一個人把他倆吸引注了。
那人三十多歲,身穿皺巴巴的西服,腳登尖得出奇的舊皮鞋,頭髮又長又亂簡直象一蓮蒿草,一張沒有血色的臉,兩條几乎連在一起的濃眉,小眼睛,塌鼻樑,薄嘴、尖腮,讓人看了既
可笑,又噁心。
他是一個賣表人。此時,他正和兩個青年人在討價還價。他張開裝有兩顆金黃色假牙的嘴巴,一邊說:“哼,你倆真是有眼不識真貨,不說別的,就這表的裝璜,你們見過嗎?”一邊轉
動著兩隻小眼睛向四周張望著,流露出如驚弓之鳥的神色。
買表的兩個青年,一矮一瘦,矮胖瘦高,呆頭呆腦,土裡土氣。這時被那個賣表人一頓奚落,弄得面面相覷。那個矮胖子手裡拿著一塊精製的手錶,看看錶,看看圍觀的人,又不由自主
地將表放到耳邊想聽聽。賣表人看他要聽,冷冷地甩了一句:“那是電子錶,無聲的!”
一聽這話,圍觀人群微微一陣騷動,有個長得挺結實,戴一頂白涼帽的人,竟“嘻嘻”笑出了聲。這一笑可傷了兩個青年人的自尊心。他們眼含慍怒,掃了他一眼,又向觀眾投過了求援
的目光。那個瘦高個青年,從矮胖手中拿過表,對挨近他身邊的趙直懇求似地說:“師傅,請您給看看這表到底咋祥?”經他一問,問得趙直的臉剎時漲得通紅,連連擺手說:“不,不,實
在對不超,我也不懂這玩藝。”“別客氣,給看看嘛,多個人總會好些的。”說著把表遞到了他手中。他妻子倒比他經得市面,輕輕拉拉窘得直往後退的丈夫的衣角,說:“那你就看看嘛,
反正咱也要買一塊。”
不料,賣表人一見,又冷冷地發話了:“哎,要買就買,沒錢就算,不要這個看了那個看,他懂個啥?”說完竟向趙直輕蔑地瞥了一眼。這一眼可把趙直惹惱了,他望了望妻子,正想說
什麼,那個矮胖子已衝著賣表人嚷開了:“呀,怎麼,我們買你的表,又不是白要,你說話好聽點。”賣表人乾笑了一下:“買表?就他是戴錶的人嗎?鄉巴佬!”“不許你嘲弄人!”矮胖
子又吼道。“不是我嘲弄,瞧他那副寒磣勁……”賣表人雖然聲音壓得很低,卻被趙直聽得清清楚楚,氣得他咬著牙,手在微微顫抖。
那賣表人見了又冷嘲熱諷地說:“哎——我的表!你的手怎麼在抖動,當心點,別把表掉地上摔壞了。”“摔壞了賠你!”…矮一瘦兩個青年被賣表人這種往人身上潑汙水的腔調激怒了。
賣表人反唇相譏:“什麼,賠?他能賠得起嗎?”
趙直被激得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