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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是縫紉機、電風扇之類的家電,便趁著解老二在外成日搓麻將之際,做廢品賤賣給了走街串巷收破爛的;至於結婚時帶過來的被子衣服之類的,這位更是直接,三下五除二俱填到灶臺下一把火給燒了個乾乾淨淨。

解家二媳婦有多恨解家老二,從這一毛不給留的決絕中可以窺出一二。

解春旺跑了媳婦,更是整日不著家,躺在炕上的老孃,一開始還能按時給送點饅頭熱菜,到後來,搓麻忘了時日,有時能一整天連口熱水都沒得喝。

解家老太太倒是個脾氣好的,每次解春旺忘了給她送飯,她也不計較,只是整日擔心兒子沒了媳婦伺候,沒了知冷知熱的,終究日子會缺少滋味。解春生家的來時,她便叮囑大兒媳要給自家叔子再張羅個媳婦,解春旺來時,又唸叨解春旺該去丈母孃家看看媳婦是不是回來了……

解春旺爆脾氣,又是個頂要面子的,被老太太這般一念叨,常常頂嘴回去。待到這日半斤高粱酒下了肚,老太太舊話從提,竟惱羞成怒順手掂起把菜刀,將自家親孃給剁了。殺完人後,解家老二卻沒事人似的倒西屋的炕頭上睡了起來。

解春旺殺了自個兒親孃!這可真是丁槐村百十年來沒出現過的大事兒。

玉秀、雲芝聽說後,扔下手頭的活計連院門都沒栓,便匆匆往村西頭趕去。

雖是大清早,解家老太太屋裡卻早已圍滿人。解春旺還敞胸露懷地倒在炕上打鼾,解春生帶著幾個漢子,三下兩下將人綁了起來,扔在了院子裡那荒了好些年的豬圈裡。

雲芝擠在人群裡,墊著腳使勁瞅了眼裡屋的情形,只見那老太太愕瞪著眼珠子,斜躺在炕頭上直勾勾地望著窗外,一隻手捂在滿是血的脖子上,一隻手狠拽著炕裡邊的被子,身子下那洗得泛白的褥子上此時滿是汙血,黑乎乎地,有三五隻蒼蠅極沒眼色地嗡嗡落在上面……

雲芝一時覺得噁心,捂著嘴巴便往屋外跑去。

玉秀一邊看熱鬧,一邊還要照顧自家妯娌。見雲芝這邊的情況不好,忙招呼了個旁邊正在看熱鬧的婆娘,幫著自己將人給攙了回去,又打發了一個鄰居家的孩子去告訴了老李頭兩口子一聲。

☆、李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密麻麻的果子掛在盛夏的枝頭上,明明已經帶了幾分紫紅的成熟,一入口,齒間卻瞬時被無數說不上的酸澀侵襲。抽條的枝葉繁茂地生長著,濃郁地蓋住僅剩的幾分青羞,準備將熟果期拉得再長再長……——李子

雲芝剛到家不久,羊水便破了。

老李頭婆娘聽說林寶媳婦要生了,忙去村南頭請接生婆,又小跑著回家煮了六個紅糖水雞蛋盛在大海碗裡給兒媳婦端了過去。

雲芝一邊緊張著即將出生的娃娃,一邊還頗有心情地跟剛趕過來的接生婆子交流起在解家看到的“新聞”,待到看到老李頭婆娘端上來的雞蛋,更是興致勃勃地接過來吃了四個才稍作歇息。

老李頭婆娘瞅雲芝這模樣,便知道離發作還有一段距離,也不著急了,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門口指使著玉秀忙這忙那。

玉秀忍著心氣兒,先用煤氣灶給雲芝燒了四大燎壺水,又上自個兒家給正在外打工的林民兄弟去了個電話。

快到中午時候,解家的熱鬧基本上落幕了。解春生媳婦跟幾個本家親戚給解老太太縫上了被砍開口的脖子,又翻出早就備下的壽衣,草草洗了洗面,給匆匆套上了。接著便是縣裡的靈車過來拉人火化,又有本家親戚幫忙,老屋裡立時架起了靈堂。

村裡陸陸續續有人去拜祭送紙,出來時便免不了要對正被用狗鏈子拴在窗臺邊上的解春旺唾罵幾句。

滿軍他娘打解家出來,便直接到了正在生娃的林寶家。

雲芝聽到滿軍他娘說起解春旺逢人經過便張著大嘴要水喝的橋段,立時來了精神,追枝究節地問起解家老大的意思。

大夥兒都知道殺人償命,可真要將自家親兄弟送進大獄,那也會被戳脊梁骨說刻薄的。

解春生現在就處在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面上:被殺的是他老子娘,可動手的卻是他親兄弟。不管送與不送,都會有閒話傳出來。

解家這一支這些年始終多災多難,真真是風水沒看好,祖宗不保佑哇!

老李頭婆娘見雲芝這會子還有工夫惦記這些,立馬不客氣地斥責道:“快快收起你那些沒用的心思,存點兒力氣先把俺家寶貝孫子生下來再說!”

雲芝不甘地撅了撅嘴,伸開腿哼哼了幾聲,可從上午羊水破了到現在,再一直沒疼過,只是滴答滴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