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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爺爺當年也是一個戲子,只是怕你步了爺爺的後塵……戲子再光鮮亮麗,那都是在臺上,人們喜歡你,也是喜歡你在臺上的樣子,不要以為有人喜歡你了,就以為自己脫了苦海,這世上唯有對戲子的感情是經不起考驗的,你只要記著,便不會淪落到爺爺如今這樣淒涼的境地。”

“可是如果,我遇到的那一個人,他跟爺爺認識的那個人不一樣呢。爺爺喜歡的人薄情寡恩,可是如果……”

“你……你……”老人家立即激動了起來,臉色氣得通紅,抓著他的袖子問道:“你告訴我,這到底是誰的家,誰的?!”

他急成了那個樣子,嚇得朝生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老人家捂著胸口,差一點就昏厥了過去,嚇得朝生趕緊叫來了大夫來,自己則一直在院子裡哭著。天色晌午的時候,外頭突然來了人,說:“陳少爺,主子回來了,叫你去伺候呢。”

朝生擦了擦眼淚,換了一身衣裳便過去了。石堅見他神色恍惚,便問:“你是怎麼了,看著魂不守舍的?”

朝生搖了搖頭,說:“昨天沒睡好,有些犯困。”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指了指硯臺說:“幫我研墨……你爺爺的病如今怎麼樣了?”

“好多了,大夫說熬過一天是一天……”他說著聲音裡頭就帶了哭腔,又不敢在男人的面前哭,只好背過身擦了一把眼淚,說:“主子不必為奴才的這些小事勞心。”

男人邊寫信邊說:“有大夫看著,你也不必太擔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也是沒有用。”

朝生忽然抬起頭來,輕聲問:“主子既然知道生死有命,為什麼還對燕少爺念念不忘呢?”

男人手中的毛筆陡然停了下來,愣了好一會兒,有沉沉地說:“你又忘了自己的分寸了。”

朝生突然激動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好像他爺爺的那一番話叫他心裡起了擔憂,他想知道自己在男人心裡頭的地位並不僅僅是一個戲子,或者一個替身那樣簡單,男人不會有一天突然厭煩了他,像當年的那個人無情地拋棄了他的爺爺一樣拋棄了他。他雖然是戲子,可是也不願意淪落他爺爺那樣悲慘的境地。他跪了下來,說:“在主子的心裡頭,朝生只是一個可要可不要的戲子麼?”

“你夠了!”男人突然暴怒,一把將手裡的毛筆摔在了地上,那筆上的墨汁噴濺他的衣袍和子背上,那一種冰涼的觸感彷彿彷彿突然驚醒了他,他急忙慌亂地叩首,說:“奴才錯了,奴才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說著說著,就又哭了起來,半是恐懼半是悲傷。男人站在前頭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我並非把你當成一個戲子來看的。”

朝生哭著抬起頭來,男人注視著他,說:“但我確實有時候,會將你當做阿奴,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讓你走。”

朝生怔怔的,不知道心裡是失望還是慶幸。外頭突然有人跑了過來,跑到廊下的時候有靜了下來,石堅往外頭看了一眼,朗聲問:“什麼事兒?”

趙管家悄悄推開門走了進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朝生,臉色拘謹地說:“回主子的話,外頭來了個江湖郎中,說是可以治好陳少爺臉上的傷疤。”

第十章 春末花落

朝生驚地頓時直起了身子,石堅的臉色也動了一下,沉聲問:“江湖郎中?”

“主子自從把告示貼出去之後,其實一直都有人來,只是一聽陳少爺的傷勢,都回去了,奴才就沒有上報。不過這次來的這個郎中,說他從高麗而來,以前治過類似的病人,有實打實的把握,可以治好陳少爺臉上的傷……”

石堅看了朝生一眼,說:“叫他進來,你帶著朝生去見他。”

趙管家低頭看了朝生一眼,朝生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了,跟著趙管家出了院子。趙管家笑嘻嘻地瞧了他一眼,說:“恭喜陳少爺,以後更有福氣了。”

他見朝生呆呆的沒有回答,繼續說:“主子雖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奴才說句實在話,少爺的容貌也實在是有些嚇人,可能這就是主子一直沒有寵幸少爺的原因。如今可好了,外頭的那位郎中要真能醫治好少爺臉上的傷,主子心裡頭一定高興。”

來的郎中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生的面板白皙,仙風道骨。他仔細地瞧了朝生一眼,說:“請少爺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

朝生看了那個大夫一眼,終於還是老老實實地將面具摘了下來。他將眉眼垂下來,不敢去瞧那個大夫的神情。那郎中的手指摸上了他的臉頰,嘆息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