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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有了親密關係沒多久就這樣分開了一個多月,其實和尋常的新婚大妻剛成了親就分開沒有什麼不同,所謂小別勝新婚,石堅幾乎日日都想著這位幽居深院的心上人,所以回城的路趕得那樣急,風餐露宿馬不停蹄,只是為了早日回來見他一面。可是冬奴明顯不是這樣想的,他只微微地看了他一眼,便佯裝沒有看到他,將簾子放了下來。馬車悠悠地往前走去,石堅忽而生了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快馬攔在前頭,可是隻是動了一下這樣的念想,便長嘆了一口氣,由著冬奴去了。他回府裡也只能稍作休息就要奔去軍營了,比起自己的,比情長,他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上。
進門的時候正好碰見李管家迎出來,他騎在馬上問:“阿奴這是往哪去?”
“舅少爺最近天天往靈光寺跑,前幾天還請了寺裡的師傅到家裡來講經了呢,夫人喜歡這個,可是身子又不爽快,所以舅少爺就代她去寺裡還願了。”
石堅聽了心裡沉沉的,說不出的煩躁:“你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舅少爺比從前文靜了許多……”
李管家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笑著說:“舅少爺今年已經十四了呢,文靜一些,也是應該的。”
石堅沒有再問下去,許是回了家的緣故,眉頭也舒展開了一些,他回去換了衣裳,因為念著冬奴的心情,怕他再說自己薄情寡義,又去看了一眼燕雙飛。還未進門,隔著院牆就聽見絕妙的琴音傳了進來,進了門就看見燕雙飛正斜靠在庭前的軟榻上聽琴,姿態慵懶優雅,彷彿春睡的海棠花。
燕雙飛是舉世聞名的美人兒,看了她一眼,才知道為什麼有人把美人比喻成花,的確是花容月貌,如今生了病,身態單薄了許多,更是有了我見猶憐的姿態。可是他看著,總覺得不如冬奴好,不如冬奴好看,也不如冬奴有靈氣,與冬奴比起來,處處落了下風。這樣的想法冒出來,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愧疚,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也或許在旁人的眼裡頭,燕雙飛何嘗不是舉世無雙的寶貝呢。
他看著這樣美麗哀愁的燕雙飛,第一次有了要休了她的念頭,既然自己不能帶給她幸福,又何必給了她這一分念想,何不早早地鬆開她的手,叫她去尋找自己的一片天空。他這樣的想法,自然有些自私的念頭在裡頭,他想他跟燕雙飛沒了關係,就不再是冬奴的姐夫,或許冬奴就會接受了他也不一定,反正女子改嫁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當朝的太后娘娘,進宮當妃子之前,也是一位孀居的寡婦呢。
這樣的他,也算得上薄情漢子了,可是他想,他為了冬奴,連自己的前程和性命都可以不要,哪裡還顧的上旁的人。
他這一去軍營,就過了中午才回來,聽說冬奴已經從寺裡回來了,就沐浴更衣,全身上下收拾了一番,才去了鳳凰臺。離得還有很遠的時候,就聽見裡頭依依呀呀地唱戲聲,一唱三嘆,融合在那清麗的絲竹聲之中。他過了鏤花門,就看見冬奴穿著一身淺色的春衫,風流纏綿,正在那裡跟戲班子的師傅學戲。他那衣衫本是淺白色的,從領口到腰間的被邊卻添了天藍和淡黃,最後用白布在腰間打了個結,看起來更顯得雅緻柔軟,鬆鬆軟軟地穿在身上,竟有了幾絲哀怨清冷的味道。戲臺子前頭的櫻花開的很好,淡白色的粉紅,散著幽幽的香氣。冬奴的身段容貌,其實更適合男扮女妝唱旦角,只是他性子傲,不肯為了這個屈尊,所以學了小生,卻也學的有模有樣,姿態手勢都有了梨園子弟的影子。
石堅站在櫻花後頭,呆呆地看著冬奴在那裡咿呀學唱,心裡默默地想,冬奴在正經事上不上心,騎馬射箭倒是樣樣精通,學起戲來也那樣有靈氣。只是燕懷德如果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在他這裡成天只學些執絝子弟的玩意兒,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第四十五章 再次相見
教冬奴唱戲的師傅是連州城裡的名角兒,本身就是唱小生的,冬奴又生性聰慧,不一會兒就學的上了手。石堅站在櫻花後頭仔細地瞧,才發現鳳凰臺又多了許多的丫鬟,一個個穿著桃色衣衫,靜靜地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冬奴學戲,戲臺子和長廊上都爬滿了青色的藤蔓,開著淡紫色的小花,配著那些美人粉衣,景色說不出的溫婉精緻,很有京都燕府的風韻。午後日頭正濃,他站在院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有見那教戲的師傅退了出去,阿蠻在一旁聽的昏然欲醉,興奮地拍手叫好說:“少爺唱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