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個長長久久的朋友便已知足了,其他的,不敢奢求。”
卷七、天長地久有時盡 一四四、參商永隔
因著夜裡大哭過一場,木芫清這一晚上都覺得眼睛乾澀紅腫的要命,時不時就忍不住想要去揉揉眼睛,可是也不知是白日裡太累了還是睡覺睡的夢魘了,只覺得四肢軟弱無力,整個身子彷彿是飄浮在海面上一般,晃來晃去搖得她骨頭架子都快散了,懶懶地絲毫不想動彈。也就任由眼睛乾澀下去,醒一陣睡一陣的睡得很不踏實。
就在這半夢半醒之中,又叫她見到了許久不曾夢見過的那兩個人——那個被喚作阿參的女子,和被她稱為明商的男子。
然而此番夢見的這兩人,卻不似從前那般好的蜜裡調油似的你儂我儂的模樣。
男子胳臂上淌著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卻全然不顧。手擎著一把三尺來長寒光爍爍的冷劍,面色暗似冬季裡的陰雲一般,定定地望著對面的女子,冷冷地開口問道:“阿參,我一再相讓與你,你,你竟真的忍心傷我?”
女子手中的短劍上還殘留著男子溫熱的臂血。她被男子這麼一問,決絕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驚慌失措的裂痕,但也只是那麼一恍惚間而已。
女子一挑柳眉,恨聲道:“仲明商,你們妖族殺我族人,傷我父兄,奪我土地,毀我家鄉,如此深仇血恨不共戴天,我卻為何不能傷你?”
男子黑沉著臉,咬牙切齒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妖族如何如何,那你們呢?你那爹爹,你那哥哥,他們領著你地族人一夜之間將我朔北妖族屠殺殆盡,這樁事,怎不聽你提起?阿參啊阿參,想不到我一番情意,最後卻換得你如此這般對我。哈哈。既然如此,阿參,我們便刀劍上見分章!只是這次,我再不會像先前那般相讓與你。你以為,你還能從我的劍下討得便宜去麼?”
“我今日既然來了,便沒想過要活著回去!”女子揚著頭,毫不退縮道。
“好,好,好!”男子昂頭向天。一連聲叫了三聲好,話音甫一落下,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形忽地拔高。整個人如撲兔矯鷹一般凌空而下,手中冷劍挽著朵朵劍花,白光爍爍,殺氣逼人。
女子大概不曾料到他會說著說著便促其發難,略有一剎那的失神。待反應過來時。劍尖已經離著她的眉心不過尺許距離。
這女子也是好本事。眼看已經來不及後退躲避,便在原地硬生生使了個鐵板橋,險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接著手臂順勢上揚。手中握著的寒鐵短劍靈巧地避過長劍劍鋒,一路而上,向著男子胸口處如破竹之勢般狠狠地刺了進去。
溫熱的鮮血從胸口的傷處噴射而出,瞬間,女子身上地一襲白衣上便開滿了朵朵殷紅。
男子重傷之下,想也不想便一掌拍了出去。
女子身形尚未站穩,哪裡接的住這一掌。只聽得砰的一聲悶想,這一掌正擊在女子胸口。女子身軀也被他這一掌推了出去,哼也不哼,消瘦的身影便如一朵隨風而落的梅花一般輕飄飄蕩了出去,拍的一聲,摔在十餘丈外。她身子落下後又在雪地上滑了數丈,這才停住。女子掙了兩掙,終於甚是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只見她皺了皺眉頭,痛苦地努了努嘴,喉頭像是吞嚥了什麼東西似的蠕了一蠕。面色卻很是平靜,一反初時淒厲決絕的神情。
只可惜站在十幾丈開外處的男子卻看不到女子地臉色。
他被女子那一劍傷得很重,只能單腿跪地,一手擎著冷劍勉強支撐著整個身軀不立時倒下,另一手則捂著胸口,臉上怒氣勃勃,大睜著雙眼不可置信地瞪著女子,一眨也不眨。
過了許久,男子攢了攢氣力,甚是費力的開了口,語氣冷過萬年不化的寒冰:“你父兄口口聲聲說我妖族冷酷無情,反覆難常,呵呵,如今究竟是誰冷酷誰無情?阿參哪阿參,打從一交手,我便沒打算傷害於你,便是剛才那一劍,我也並不是真的要取你性命……想不到我對你地一片真心到頭來竟只換來了你衝著我胸口的這一劍!罷了罷了,眼下我重傷在身,再沒氣力與你相鬥了。你要取我性命,倒不如趁此良機,一劍結果了我吧。”說完一屏氣,拔了刺在胸口的劍,一提手腕向女子擲去。
“仲明商,你拍向我的那一掌,力道也使得不輕哪。”女子揚手接了短劍,聲音清冷,然而那一雙似水的眼眸中卻柔情無限,蒼白地嘴角邊上,似乎還勾嵌著一絲怪異地笑容,“你說你重傷在身,難道我便是完好地麼?我已是不能再戰了,你的性命,我改日定再取。你走吧。”
男子低頭默了一會兒,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