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呆呆地向前看去,原來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了一處房舍跟前。那房舍殘垣斷壁,雜草蛛網到處都是,看起來很是破敗,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住人了“有人嗎?有人嗎?”木芫清喊了兩聲,見無人應答,傻愣愣地一笑,“嘿嘿,沒人麼?都走了麼?姨娘走了,楚炎也走了,都不要我了,哈哈,哈哈,都不要我了。”
傻笑著跨進門去,卻不妨房裡還有兩人。
其中一個人敞開腿坐在地上,身子斜靠著灰撲撲的牆壁,懷中還抱著另一個人,滿嘴都是血色。
那被他抱在懷裡的人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麼的,一直緊閉著雙眼,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的很是劇烈,脖頸處正往下淌著血,嘀嗒嘀嗒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暈成一朵一朵紅色的小花,情景很是瑰異魅惑。
聽到腳步聲響起,坐著的那人驚覺之下猛然抬頭,身子一動,殺意頓現,卻在看到木芫清的那一剎那生生止住,錯愕道:“是你,芫清。”
木芫清循聲看去,傻呵呵的一笑,招呼道:“蘿蔔,御汜,你們……”一語說完,心中氣血翻湧不止,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卷四、花好月圓喜相顧(完)
卷四、花好月圓喜相顧 九十九、又見南宮
木芫清又夢見了那對男女。這次她卻不能處身夢外了。夢中的女子,一會兒還是那個笑魘如花的阿參,一會兒卻成了木芫清自己。兩個人做著連續的事,感受著一樣的心情,便如一人一般。
夢裡那個男子的臉也在不停地變化,一會兒幻化成了寒洛,冷冰冰地說道:“芫清,一直以來,我只當你是妹妹。”一會兒又變成了楚炎,痛苦而又堅決地說:“木姑娘,人妖殊途,我們還是再不要見了的好。一會兒又回到了男子原來的臉,淡淡地說著:“參商永隔,相見無期。”
阿參變了臉色,慘白著臉顫聲問道:“明商,你,你不願娶我了麼?”忽而又瘋了似的,揚起手中的短劍向那男子心口狠狠刺去。男子措手不及,臉上滿是驚訝和不可置信,胸前一股熱血激射而出,滿目都是刺眼的鮮紅。
一時握劍的人又變成了木芫清。她雙手粘血,緊緊地握著那把滴血的短劍,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男子胸口淌著熱血,緊盯著木芫清喃喃著:“阿參,你真的恨我至此麼?”語氣溫柔,便如在情人耳邊切切私語,臉上表情卻冷若嚴冬,目光如臘月裡的寒風,不帶一絲溫度。說完,長嘆一聲,仰面倒下。
在他倒下的那一剎那,又突然變成了楚炎的樣子,嘴角邊噙了一絲苦笑,表情決絕又悽楚。
“楚炎!”
“明商!”
那一瞬間,兩個女子的哭喊聲同時響了起來。木芫清雖然置身其中,卻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身影和阿參重合在了一起,她們做著一樣的動作,臉上有著一樣的表情。她地心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擰著拽著扭著拉著用鈍刀子慢慢的割著。一刀割下去了,停一會兒,再割另一刀。整顆心都割碎了以後揉巴揉巴又塞回到胸口那個空空地洞裡。
又過了一會兒。她又彷彿看到自己和阿參分開了。阿參蹲在地上抱著明商的屍體不住地哭泣,而她就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冷眼旁觀。
阿參哭累了,忽然變得平靜了許多。她很從容地站起了身,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低頭看著地上緊閉了眼睛明商,淺淺一笑。表情既溫柔又神往,低語道:“是了,我恨你。你可恨我?我這便來陪你,往後咱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一語說完,抬手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劍。…
血色從胸口漫延到她手中的短劍上,漸漸洇入劍身,留下一條殷紅的血痕。
轉而天地一片穆靜,眼前地景物消失了。明商消失了,阿參也消失了,黑暗一步一步慢慢襲來。包裹住了唯一還留在原地的木芫清。
那黑暗的深處有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牽引著木芫清不由自主地向下墜去。卻彷彿沒有個盡頭。怎麼也挨不到地。她的身子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在無盡的黑暗旅途中左右搖擺,破敗無堪。
“這是要帶我到哪裡去?”木芫清出奇的平靜,只是有些好奇,“這裡又是哪裡?這麼黑,這麼靜,是不是世界的盡頭?還是時間地混沌之處?或者是要送我回家了麼?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這樣也好,還是回去做那個平凡而又快樂的女孩吧。可是那應該很痛吧,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對了對了,我地心已經被割地支離破碎了,感覺不到痛了。有些熱,不,好像又有點冷,怎麼會這樣?
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