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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什麼報應?你~~你~~‘強忍劇痛的盧汰漁努力睜大眼睛,搜尋著消失在空氣中的陌生人。可是他馬上就發現,自己這舉動純屬多餘。只是一眨眼間,陌生人又重新出現,彷彿從未離開過原位。那一股高高再上,彷彿有權審判眾生的睥睨氣勢,正如同萬千燒紅的利針,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

‘你究竟,是誰?‘縱使已經痛得臉色鐵青,盧汰漁仍努力從喉嚨間擠出這麼一句。

陌生人俯下身,把臉上口罩拉脫。‘牢牢記住吧,我是漢尼拔尼古拉斯,從地獄回來的醫者,不過,你也可以稱呼我作〖羔羊醫生〗。我存在的意義只有一個……割除你們這些社會的毒瘤。‘

‘哈哈,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主持正義的超人麼?不,你只是個瘋子!‘盧汰漁竭盡全力,強迫自己哈哈大笑著,笑得瘋狂,笑得絕望、笑得竭斯底裡。是為了給自己打氣?是為了還懷著希望,企圖依靠笑聲讓自己從噩夢中驚醒?

或許,只是因為他已經隱約地察覺到了:這將是他生命中最後的笑聲。

‘瘋子?或者吧。‘陌生人不為所動地,將嘴角肌肉略微向上一牽,寒光閃爍,一柄銳利的手術刀無中生有,赫然出現在他的五指之間。‘可是想必你也知道,瘋子也有不瘋的時候,在替病人動手術之前,我永遠都是清醒的。‘

‘手、手術?‘終於再也笑不出來的盧汰漁,此刻真實無比地感到,自己變成了一隻被毒蛇凝視的青蛙。

‘不錯,是手術。‘陌生人咧開嘴,在燈光下看來,他的牙齒,簡直比那女孩頭顱的還要整齊,還要白。

然後,他就引領著盧汰漁,進入了那將令他終生難忘,甚至死亡也絕不能使他遺忘半點細節的……地、獄!

大國手 第三章:幻診(一)

求神罰惡

世人哪,你們默然不語,真合公義麼?施行審判,豈按正直麼?不然,你們是心中作惡。你們在地上秤出你們手所行的強暴,他們的毒氣,好像蛇的毒氣。他們好像塞耳的聾虺,不聽行法術的聲音,雖用極靈的咒語,也是不聽。耶和華阿,求你敲碎他們口中的牙,願他們消滅如急流的水一般,他們瞅準射箭的時候,願箭頭彷佛砍斷。願他們像蝸牛消化過去,又像婦人墜落未見天日的胎。你們用荊棘燒火,鍋還未熱,他要用旋風把青的和燒著的一齊颳去。義人見仇敵遭報,就歡喜,要在惡人的血中洗腳 ,因此,人必說,義人誠然有善報 。在地上果有施行判斷的神。

摘自《聖經。詩篇。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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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AM03:00,西區荒郊,兇案現場

司馬影姿倚在警車旁邊,抬頭仰望著夜空上的厚重雲層。右手拿著的手帕,用力按在她秀氣的鼻子和嘴巴上。雖然這層薄薄保護,其實也真沒有多大用處,不過,總還是聊勝於無。

身為一名警官,尤其是經歷過許多離奇殘酷兇殺案的優秀警官,本來,早應該對鮮血和屍體這類東西,司空見慣地具備了免疫力才對。只是,現實裡有很多事情,是無法如同想象中那般理所當然地發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司馬影姿只是知道,自己始終也未能到達那種:這頭若無其事地檢查屍體,轉身就照樣能津津有味地,享用煎成三分熟嫩紅牛排的地步。

這是個弱點,不過,司馬影姿倒很欣慰於自己的‘不習慣‘。

習慣了,人就麻木了;人麻木了,菱角就被磨平了;菱角磨平了,人就圓滑起來了;人圓滑起來了,就沒有熱血和衝勁了;人一旦沒有熱血和衝勁,也就離‘無所事事‘、‘庸庸碌碌‘、‘渾渾噩噩‘這些形容詞不遠了,老了,遲鈍了,要被淘汰了。

只是,如果常常要接觸一些東西,而又不能習慣,那可就要多吃許多本來不需要吃的苦了。

此時此刻,嗅覺和視覺上的強烈衝擊,宛如活過來的某種生物,鑽進了司馬影姿身體內,老實不客氣地開始大肆搗亂。周圍一大票人在到處跑來跑去,拍照、蒐集證物、收拾屍體、點算被害人數、尋找目擊證人……忙得一塌糊塗,司馬影姿卻始終悠閒地欣賞著雲層背後那看不見的月亮,旁邊的下屬和同事們看見了,不是以為她在偷懶,就是認為她正潛心思索該要怎麼破案,卻誰也不知道,這位G市警視廳特殊罪案調查科裡十五年來最優秀出色的美女警官,此刻胸腹之間就像翻江倒海一樣陣陣絞痛,喉嚨裡又酸又癢,只想找個沒人看得見的地方,盡情大嘔一場。

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這案子是歸司馬影姿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