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說他要儘快成熟,好叫我不再當他是小孩子。我知道這不是真的。
這是哪裡?
寶寶目光轉動,看到潔白的大床,潔白的長毛毯子,潔白的紗帳,四面用白金鉤子勾起,帳頂四邊垂有白流蘇;寬敞的空間,精緻的陳設,溫馨的色調。這是他的寢宮。
我是怎麼到這兒的?被他抱進來的?我竟渾然不覺!
她神色如常,不懷疑他對她有什麼動作?他是令人信任的。如果那位女子心甘情願嫁他為妻是永遠不會有失望機會的。
他為什麼這樣靜靜地看著我,似乎是最後一次的留連。往日他一見到我就會滔滔不絕。
他有什麼事嗎?
“寶寶開心真好。”衣明朗溫柔說,微笑浮於面龐。
寶寶坐起,下床,取過衣架上的長外衣。他竟然為我脫去外衣,動作真夠輕微的。她拉拉白絲內衣下襬,整理一下領子。
“寶寶,讓我為你穿一次衣服,好嗎?”衣明朗上前,從她臂彎取過長衣,徵詢她的同意。聲音溫柔,態度摯純。
寶寶未拒絕。她心裡緊張,他一定有什麼事了?
他為她穿衣,係扣子,每一個動作都很溫柔,彷彿她是他的娃娃。
他將她蓋在長衣裡的美麗長髮摟出來。
“寶寶,我們是前世的夫妻。”衣明朗說。
寶寶未與置評。
“寶寶,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寶寶伸手給他握著。這是他的習慣,似乎不牽手他就無法行走。不知道這次我做得對不對?
走過很長一段路才至寢宮大門。
剛到門前走廊下,寶寶驚詫於室外的詩情畫意之景,駐足。
她俯視前方五塊色彩繽紛的花田,每個花田是一個字,組合起來就是:明朗愛寶寶。
哦,這裡靜悄悄,看不到其他人,這麼大房子就他一個人住嗎?難道這五個鮮花排成的字就讓他快樂嗎?他一個人面對這五個字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和他走下二十一級白石階,漫步在花間小徑上。
寶寶回頭望一下整個寢宮的外形,非常宏偉,白色的建築。
但是這個地方很奇怪,茫茫天地間似乎只有這座建築與花海,和他們兩人,再也別無他物。
他默默地牽著她的手走著,走著。
他為什麼不講話?
寶寶幾次欲語還休。唉,不知道說什麼?原來我是這樣口拙。或者不是我口拙,而是對他不知道用什麼身份與他講話,在他不主動開口的情況下我是沉默的,一直都是沉默的。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
他輕擁她入懷,將她的頭輕輕按在自己胸膛上。他比她高很多,他增高很快。一年前,他還和她一樣高。為此他曾興奮莫名,因為他心愛的寶寶再也不能拿他的身高說事。
寶寶感到他胸膛起伏加劇,一會兒,突然之間又復如常。
“寶寶,我很愛你,可我不能給你未來。”衣明朗輕語,“寶寶你是自由的小鳥,有尋夢的權力。豆豆豬與天馬永遠屬於你。寶寶你今天很乖,有你陪伴的每一刻都在我記憶中深深地珍藏著,謝謝。寶寶,去吧,自由地飛吧。”
他輕吻她額頭,輕吻她臉頰。
剎那間,寶寶覺得自己早已愛上他,否則怎麼能在與他共度的時光中都是充滿笑聲?否則怎麼能讓他親吻而不與拒絕?
然而就在這時,他要給她自由?!這麼突然,這麼簡單,這麼誠摯。
寶寶想說什麼,卻已身不由主浮起,一圈白光圈著她後移,後移。
衣明朗看著她遠去,漸漸變小。
他立在原地,看著她大聲說:“寶寶,衣明朗罪惡累累,請原諒他對你多年的糾纏,忘了他。”
剎那間,寶寶淚水奪眶而出。
她大腦一片混亂,聽到自己大聲重複兩個字:“明朗,明朗,明朗……”
我為什麼會哭?難道我真的對他有愛,為什麼都不知道呢?
“寶寶,你是為我流淚嗎?衣明朗這輩子知足了,知足了!”
衣明朗對著她揮手,用最大的聲音告訴她,他很知足。
他看著寶寶從視線中消失。
世上最悲痛的事,不是生死別離,而是我愛你你卻無動無衷。
世上最悲痛的事,不是我愛你你卻無動於衷,而是我愛你你卻倔強地不肯承認。
世上最悲痛的事,不是我愛你你卻倔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