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乃長公主嫡子,表哥只是長公主嫡孫,這身份可差多了。
那天跟外祖母說了首飾的事,也是想提個醒兒,免得外祖母一廂情願,到時候弄出尷尬的局面來。至於最後會不會嫁給明淳,玉儀反倒不是太操心,因為這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多想也是無益。
再說彼此是表兄妹,從現代遺傳學來說,玉儀並不是太願意這門親事。
況且嫁人是結兩姓之好,若是婆婆十分不情願,縱使自己勉強嫁過去,也不會有什麼舒心的日子。這個時代,可是要求兒媳絕對服從公婆,否則就犯了七出,落個不孝父母的罪名。
那種整天被人戳脊梁骨,甚至還有可能被丈夫休棄,一輩子都苦巴巴的日子,想一想都渾身發冷。再說自己回到孔家,婚姻大事還得看繼母的意願,若是她不願意,這件事就更沒希望了。
前景不容樂觀,玉儀心裡暗自苦笑搖頭。
罷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原本大畫舫留了孔家人的位置,但二管家捨不得讓來的船白白空著,又覺得跟公主府的人擱一塊兒不自在,所以領著人還坐原來的船。
開船後,一個姓汪的婆子湊近笑道:“二管家,怎麼咱們不跟三小姐在一處?”豔羨的看著遠處的大畫舫,“瞧瞧,多氣派啊。”
“氣派倒是氣派。”二管家往前面眺望了一眼,搖頭笑道:“只是那邊的人已經夠多的了,咱們何必去擠那個熱鬧?再說了,大夥兒只是來接人的,回去後又不跟著三小姐過,可別落得兩頭不討好。”
此言一出,那些一樣豔羨的人都熄了心思。
三小姐那邊固然熱鬧非凡,身邊的人還都出自公主府,可是離了京城,到了蘇州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所謂人離鄉賤,公主府的人再氣派不過是在京城,到了蘇州孔家,強龍還能壓得了地頭蛇?況且二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嫁進孔家十來年,生下一堆兒女,早在孔府裡站穩了腳跟。二老爺又是不管事的,內宅的事都是二太太說了算。
此番三小姐回去,還不知道是誰降服了誰呢。
汪婆子連連點頭,“沒錯,咱們還是別淌這趟渾水的好。”接著咂了咂嘴,又道:“不過三小姐到底是養在公主府的,那通身的氣派,可真是沒得說,把府裡幾位小姐都比下去了。”
“可惜啊。”二管家搖搖頭,不看好道:“沒了親孃做依傍,將來誰知道是個什麼光景?”
一個姑娘家長得美不美,人聰不聰明倒是次要的,最終還得看命好不好。
有句話叫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哪怕你沒出閣時是個天仙,只要一朝嫁錯了人,這一輩子便算是毀了。
這話不便深說下去,再說就要涉及到孔府主子,幾個人心神領會一笑,轉而丟開說起閒話來。汪婆子是個嘴閒不住的,又道:“方才送三小姐的那位公子,聽說是公主府的大少爺,看起來可是個念舊的人。”
另一人笑道:“要是咱們三小姐再嫁回去,那可是親上加親。”
二管家閉著眼睛打起了瞌睡,汪婆子仍是興致勃勃,說道:“果真如此的話,那公主府的聘禮不知道多豐厚。”
“算了吧。”前頭那人擺手道:“若是聘禮氣派,那嫁妝也就不能寒磣了。”壓低了聲音,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可不是割了這位的肉了。”
汪婆子會意一笑,“也對。”
“行了。”二管家睜開眼睛,不快道:“別以為現在是在外頭,就滿嘴胡沁,忙了一天不嫌累?還不都歇著去!”
汪婆子回到下房,卻還是不住的起身往前面探哨,看了半日,回頭問道:“趙榮家的,咱們真的不用去三小姐那邊嗎?”
趙榮家的是阮氏的陪嫁丫頭,才剛三十出頭,膚色白淨,打扮甚是乾淨利落,聞言笑道:“汪媽媽想去便去,問我做什麼?”
“我是怕三小姐身邊人手不夠,有要幫忙的地方。”汪婆子有些訕訕,咧嘴笑道:“你也知道,我那五小子快要娶親了。”
趙榮家的有些不屑,面上卻不顯露,只道:“汪媽媽且先坐下,便是要去幫忙,那也得等船靠岸了。”她是阮氏身邊得力的人,並不稀罕幾個賞錢,不像汪婆子年邁,一點蠅頭小利也不放過。
汪婆子尷尬笑道:“也是,那等晚間補水時再說吧。”
到了晚飯後,汪婆子果然溜到了大畫舫上。
“小姐。”問棋在外面拔高了聲音,“汪媽媽過來請安。”
玉儀一怔,繼而朝彩鵑看了一眼,方才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