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有些畏懼那平靜的目光,嘴裡又辯不過,只得氣呼呼道:“胡說八道!你才不是我姐姐呢!”
“太太……”玉儀看向剛到門口的阮氏,一臉傷心,“我原不知……兄弟們都是這麼想的。”又道:“其實我住哪兒都無所謂,不然還讓五妹妹搬回去吧。”
阮氏一進門,便看見玉嬌一邊哭一邊偷看,兒子又氣呼呼的,偏偏嫡女還被潑了一身茶水。門口丫頭婆子們都在瞧著,只得朝承武罵道:“混賬東西!還不快給你三姐姐賠個不是。”
承武鼓著腮幫子,扭過頭去不說話。
阮氏又問玉嬌,“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我來說吧。”玉儀擦掉身上的茶葉,平靜道:“五妹妹想到我那兒去住,再三央求了好幾次,我說先回稟了太太,五妹妹等不急就哭了。正巧武哥兒進來,見姐姐在哭,一時著急生出誤會,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阮氏的臉色不太好,她又不傻,哪裡還猜不出是玉嬌想要跑出去?
“其實這事兒我也有錯。”玉儀又道:“若是我早些把話說清楚,也不會讓武哥兒誤會了,所以……”她正色道:“太太要罰,就連我一塊兒罰吧。”
阮氏抿了抿嘴,“罷了,這怎麼能怨你?回頭我會好好教訓武哥兒的。”
“太太雖是好心,我卻不敢因此失了禮數。”玉儀卻不依不饒,認真道:“該罰的就是要罰,我願回去抄一百篇小楷,以示太太訓誡。”
受害人都自己認罰了,闖禍的難道還不該罰?以阮氏的為人,應該不會不顧自己的賢良名兒,更不願意落個把柄在嫡女手裡。
不是玉儀非要跟小孩子置氣,有些時候態度是很重要的,若是這次就這麼算了,只會讓孔家上下覺得自己軟弱可欺,嫡小姐也要被當做庶出的對待。再說了,若是不給承武找一點麻煩,下回說不定就是番茄、雞蛋,那豈不是煩不勝煩?
阮氏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道:“這事兒是武哥兒不懂禮數,沒規矩。”看向自己的兒子,“罰你回去抄兩百篇小楷。”
“小姐,他們也太張狂了!”彩鵑氣憤道。
玉儀淡淡道:“罷了,不過是小孩子置氣而已。”
其實自己到沒有多討厭承武,小孩子能護著姐姐,即便有些過分,但那也是出於手足之情,再說當時的情景難免讓人誤會。倒是玉嬌,因為自己沒有遂她的心意,就故意哭鬧且不答話,好等著弟弟發難出手,實在有些叫人添堵。
哎,有個兄弟就是好啊。
如果外祖母有個兄弟,十有八九能做真龍天子,要有這麼大的一座靠山撐腰,自己還怕誰?或者自己有個兄弟也好啊,兄長能夠照顧自己,弟弟將來也有長大的一天,總好過現在孤單一個人。
如今雖然回到孔家,但是對於承武他們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外來者,很難被真的當做姐姐。不過也沒什麼,自己看他們也是一群小孩子,談不上多少手足情,再說在孔家呆的時間又不會長,過幾年就該出嫁了。
如果阮氏的計謀得逞的話,應該還會更快。
半年時間,這句話猶如一把刀懸在玉儀頭頂。
“怎麼弄成這樣?”方嬤嬤見到玉儀的狼狽樣子,忍不住詢問,得知是承武潑的茶水,不由惱道:“這哪像是官宦人家的少爺,倒似那薄祚寒門養出來的!小姐也是好性兒,還自罰一百篇小楷。”
玉儀方才走了一路,氣早消了,聞言只道:“嬤嬤,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吩咐彩鵑取了衣服來,自己動手換了。
方嬤嬤在一邊幫著整理衣衫,傷感道:“都怪嬤嬤沒用,護不了小姐。”
玉儀撫平了身上的小褶皺,笑道:“旁人沒教養,又與嬤嬤何干?”阮氏到底是主母,方嬤嬤還能找她理論不成?自己在孔家無依無靠,受點小委屈實在算不得什麼。
即便是外祖母,不也早就料到這一天了。
問棋在外頭道:“小姐,江家的書大奶奶來了。”
賀婉貞?玉儀示意方嬤嬤打住,走出去迎道:“你是四房的當家奶奶,今兒怎麼這般得閒?還有空四處串門子玩兒。”
賀婉貞笑道:“想跟你說說話。”一把拉住玉儀,“走,裡面涼快涼快再說。”連見禮什麼的都顧不上,就把人扯了進去。
玉儀好笑道:“你今兒這是怎麼了?一下子變成猛張飛了。”
“你們都先出去。”賀婉貞不耐的揮了揮手,也不管這是別人家,自己只是來做客的,待人退乾淨了才道:“這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