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聲音開口,“當年我把佑兒送到婆婆那裡後你沒去接回來,是不是你就存了休我的心?”
“是。”祁中然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因為你的算計,我失去愛人,毀了一輩子,不讓你痛苦,我如何能甘心。”
“為何又沒動手?”
“為何?自然是為了孩子,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狠心,休了你容易,祁家卻不能沒有長媳,再有新婦進門,又哪裡會有佑兒的好日子過,你的罪過,我不會讓孩子承擔。”
祁中然終於回身,逆著光,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祁武氏卻知道,就算是笑著,眼神也是冷的。
“二十餘年夫妻,兩次同床,一次有了佑兒,一次有了珍兒,你該感謝你那爭氣的肚子,武芸娘,我不能休你,卻能讓你守一輩子活寡,這是我對你的回報。”
彷彿是笑了笑,祁中然轉身離開,“佑兒的事你若是再幹涉,我不介意送你去家廟為家人祁福,你不要給我這個機會。”
屋裡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安靜得讓人窒息,祁武氏狠狠抓著胸口的衣服,彷彿想把壓在那裡的石頭搬開。
這樁婚約,是她自己謀來的,不惜毀了那兩人青梅竹馬的感情,使他們反目成仇。
可是她沒有想到會毀了中然的前途,那麼個文韜武略樣樣不遜色,讓她傾心不已的男人毀在了她手裡。
從始至終,中然都為她保留了顏面,擔下了輕浮她的名聲,順她的意和她成親。
這麼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大好前程毀在她手裡。
就是到如今,老太爺和老夫人都以為是他有錯在先,她不敢想像,要是兩老知道了真相會如何待她,休了她都是輕的吧。
這是她一眼就迷上的男人啊!滿心滿眼都是要和他在一起,就像魔怔了一般,再也看不到其他。
不顧一切的嫁給了他,換來有苦難言的後半生。
怪他嗎?
她有何資格怪,只能說她是咎由自取。
如他所說,她真該感謝她爭氣的肚子,只是兩次同房就給她送來了兩個孩子。
可那時的她,怎麼就那麼狠心的把佑兒送到婆婆那裡了呢?
“大夫人,您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老爺呢?怎麼也沒個人進來點燈。”劉嬤嬤一進來就唸叨開了,她的眼神不太好,看不到祁武氏慘白的臉色和悽然的表情。
“不要點燈,出去。”
劉嬤嬤頓下動作,不敢多問,退了出去。
另一邊,華如初那副模樣回了屋,把一眾丫頭婆子都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都別圍著,各自去忙吧,冬菲,你和我一起扶小姐回房。”
把華如初安置到床上,雲書撩起她的褲腳,看著膝蓋上那幾乎覆蓋了一整個膝蓋的烏青幾乎掉淚。
這點痛對華如初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就是麻起來難受,活了血後不麻了,她的精神也就回來了。
“行了,沒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輕輕蹭一下都要青一塊,抹點藥就沒事了。”
“小姐,那藥我有帶著,我去拿。”冬菲小跑著離開,平日裡太閒時也希望能一展所長,可是她一點也不希望她的一展所長實現在小姐身上。
祁佑也不坐,就靠床站著看著她們忙活。
眼神深沉,讓人看不透其中飄浮不定的都是些什麼。
華如初一直沒抬頭,這時候,她不知道能說什麼。
不氣嗎?氣的,只是婆婆的刁難做媳婦的只能和著牙齒一起吞下,哪怕是滿口的血淚。
祁佑的表現已經足夠好,不止是拒絕,更是表明了態度,從頭至尾的護著她。
可她今天所承受的這些源頭都是他。
是他將祁珍帶到她面前,引起了她的憐惜,是她默許了她帶祁珍出府,頻繁出府也是為了幫他做茶葉,那個刁難她的人更是他的親孃。
她現在擺不出好臉色。
乾脆,不看最好。
收拾好,雲書和冬菲就知趣的退了出去,體貼的把門帶上。
滿室靜謐。
第八十章遷怒
似是想起什麼,華如初揚聲打破屋內的沉默,“雲書,把今天帶回來的相信拿進來。”
“是。”雲書萬沒有想到擔了半天的心聽到這樣一句吩咐,極快的去拿了盒子送進屋內。
眉眼不敢抬的重又退出門去。
摩挲著盒子上的雕花紋路,華如初抬頭,眼神淡淡的,眉間依舊帶笑,卻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