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個女人,更為了自己!
“我……”程維楓一時間被嚴臨傾瀉而出的指責堵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頹唐地收回自己的手。
右額角那道歷時許久的疤痕猛然隱約作疼。
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不作任何辯解。
她說的都是事實,他和程維樹……他們兄弟兩人的確一次又一次欺騙了彭煜。無論最初的情形是多麼的無可奈何,因而他們不得不——但後來發生的這一切卻全然皆是人為,真的怪不得別人。
他驟地嘆口氣。
“妳說得對,我們……都沒有權力去玩弄別人的生命……”
他仰望天際,不讓身旁的人從他的臉頰看清他此刻的心境。
“我沒有說你們玩弄了別人的生命,”他寞落的舉動使得嚴臨變得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她趕忙為自己的初衷作解釋,“我只是覺得,你們不應該這樣不斷地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把她圈在遠離真相的世界裡面。這樣做,和那些利用別人的信任為非作歹的人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不是嗎?”
“是……”
嚴臨點點頭:“所以你好好考慮考慮吧。在這之前我也探過程維樹的口風,他似乎希望和你一起揭開你們連手系下的這個‘千千結’的樣子。我真的不希望彭煜繼續被矇在鼓裡……每天生活在謊言中,尤其還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騙真的很可憐!”
她也是一個被欺騙的人。但她比彭煜幸運的地方是,她有那個運氣看出這些聽來很完美的謊言中的破綻,從而發掘其中的真相,而彭煜沒有。
“嗯……”程維楓的表情像是剛打完一場惡仗下來般疲憊,“彭……煜煜有妳這樣為她著想的朋友,真好……”
原本說完話就要離開的嚴臨在聽到程維楓這句似自語又彷彿傾訴般的話語時,行走中的雙足不由得頓住了。
她愣了半晌。
她啞口無言。
她傻傻地注視他夾雜感激與決心的面孔。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誰說我是為了彭煜?我也是……為了我自己。”她吞嚥了下,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乾澀地說。
程維楓唇角淺揚著,棕褐色的瞳含笑注視著她,似乎在暗示她的言不由衷。
“走吧。撿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和她說清楚。”她的眼眸閃躲開他彷彿能看穿人心的眼,拽住他的胳膊,往醫院的方向去……
☆☆☆☆☆
病房的門被推開的時候,房裡只有程維樹一個人正坐在病床上靜靜看著書。
屋裡瀰漫清淡的百合香味,若隱若現。
他安靜地坐著。
表情也是漠然冰冷的。
直到他看到房門口出現的人,才咧出算計的笑容,迎向來人。
視線,交錯。
程維楓和程維樹有兩張極相似的容顏,尤其是程維樹日益康復的這段日子以來,這兩兄弟更難以單憑簡單的外表分辨出來!
可是仔細看過他倆人的人就會發現,程維楓和程維樹在容貌上最大的不同在於眼眸。
程維楓擁有一雙深邃的棕褐色眼瞳,匿著淺淺的憂鬱。被他注視時,總讓人感覺他的瞳彷彿在訴說著萬語千言一樣。
而程維樹,相反,他有的是一雙如黑珍珠般墨黑、但明亮的眸子,像一潭深湖,清澈,卻矛盾地深不見底:
“我還在想你打算逃避到什麼時候、何時才打算正視這個問題,你就來了。也對,老是這麼避不見人也不是辦法,更不是你的性格……雖然你本身已經沒有什麼‘性格’可言了。”
他連損人的語氣都是平淡無仄的感覺。
程維楓保持沉默著,不惱不怒,看不出喜悲。
他一向都知道,無論何時,他這個雙胞弟弟和他兩人都充分應驗了雙胞胎之間特有的心靈感應。所以他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弟弟會猜到,他,大抵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彭煜之外最瞭解她的作息時間的人——因此要躲她並不難,自程維樹醒來那時起,他總是選擇在彭煜不會出現的時候前來探望自己的弟弟……
但當程維樹過份自信的眼眸觸及到立在程維楓身後的嚴臨時,明顯盈滿了意外。
倒是嚴臨自己,落落大方站出來,含笑對他解釋:“宣告一下,我只是跟班過來聽聽事件的全過程而已,絕對不是來搗亂的!”她滑稽地高舉雙手,作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程維樹輕輕扯了扯唇角,他雖然意外她此刻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