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眾中有人領著個女人衣服包裹的重物,來到聶天勝身邊,放在地上。揭開一看,赫然是一顆人頭。
錢逸群目光飄忽了一下,撇嘴不悅,道:“噁心巴拉的,算什麼禮物!”
聶天勝說了幾句話,覺得這道人也是血肉之軀,不是三眼的馬王爺,乾笑道:“這就是道長要找的那位小姐吧。”
他咬重了那個“吧”字,也好為被錢逸群揭穿留下一條後路。
一般而言,這種留後路的事。總會用上。
“你們將這女人的頭砍下來的時候,她早就死了。那位小姐卻是剛剛逃過去,時間對不上。”錢逸群心中已經算出了這女子的死亡時間,突然閃過一道靈光,笑道:“你這般yù蓋彌彰,多半是藏了那位小姐吧?”
“道長!”聶天勝被錢逸群一語道破,嚇得跳了起來,“道長說得哪裡話!”
“江南官話。”錢逸群獰笑著。目光掃過每個教眾的臉龐,只有一人微微側頭,像是不想被人看到。再看那人的人中、胸口、腰肢、盆骨。鐵定是女子無疑!
“就是你!”錢逸群一手指向那女子,“不過,現在已經沒關係了。既然你們紅陽教鐵了心要跟著私通建奴的王家一起死,道人我就成全你們!”
“跟他拼了!”聶天勝大喊一聲,手中罡氣刀旋即打了上去。
赤盾珠嗡地一張一收,這記攻擊已經被化作雲煙。
眾人口誦紅陽教刀槍不入神咒,朝錢逸群衝了上去。
錢逸群傾身後撤,口中高喊一聲:“雷來!”
令人畏懼的掌心雷滾滾而出,轟入人群。但凡被波及到的,無不聚攏一團,抽搐倒地,口吐白沫。只有體質極好的,方才沒有當場死去。
聶天勝早在第一擊之時,便已經尋摸好了逃跑路線。他直衝王小姐,如同游魚一般在人群中滑溜,幾步便已經脫離了戰圈。
王小姐也不負所望,發力狂奔,絲毫沒有摔倒、回頭、哭喊等害人害己的坑人行徑。
錢逸群並不介意這些人逃跑,反正今天他一個人在這裡大殺四方,肯定會有人逃出去。他倒是很期待逃出去的人宣揚他的“惡名”,甚至包括“建奴走狗”的惡名。因為他堅信清者自清,等他拿了皇太極的項上人頭,不知道全天下有多少人會被他打得耳光啪啪作響。
一念及此,錢逸群忍俊不禁,如同修羅道里的阿修羅一般,在腥血之中璀然而笑。
這笑容帶去的恐怖,甚至超過了誅仙劍的殺氣。
但凡看到這個笑容的人,便如化作了岩石,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夠動的。
“師弟救命!”
一個異常響亮的聲音傳到了錢逸群耳邊。
厚道人循著聲音望去,在遠處的二層小樓上,兩個年輕女子被五花大綁,正扯著嗓子朝他喊些什麼。
錢逸群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兩個女子的容貌,正是柳定定和方清竹。
她們的聲音原本傳不了這麼遠,卻有幾個和尚在她們身邊,擺弄著一個陣法。
看來需要才是發明創造的原動力。
世界上第一部玄術擴音器,在此刻宣告誕生。
四七章國門至今多潰裂,可擋北境風雪無(六)
如果說此刻錢逸群頓時什麼都不管不顧,衝上去救那位倒黴的師嫂……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說起他與阿牛的兄弟情誼,那是真正的法脈融通,平淡如水。與這個傻子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讓錢逸群第一次知道了平靜,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真常清靜的幸福感。
——但你丫動不動就跑出來拖後腿,是老君爺爺故意派下來折騰我的麼!
錢逸群隨手刺死撞到劍下的教眾,心中頗有些不爽,暗道:得好好跟師兄說說啊!這柳姑娘放在後世,絕板是坑爹坑隊友的天坑!
雖然作此念想,但要讓錢逸群當做沒看見,卻也實在做不出來。他一步步走向那小樓,這才發現小樓原來是在一座小院裡,中間隔了一道矮牆。牆頭是滿滿一排的人,手持強弩,身穿甲冑,似官非兵,卻是王家的私人武裝。
這也是亂世之象,四境土匪賊寇蜂擁而起,故而大戶人家就算違法也很少能得以管制。遠的不說,若是放在神宗時候,這私用甲冑、弓弩,便是滿門cāo斬的謀逆之罪。
即便如此,眾人還是擔心錢逸群暴起殺人,唯恐弓弩還制不住他。王家管事人又讓人在後面佈下了鐵蒺藜、角馬、落虎、陷坑,務求妖道一旦雙足落地,就會被重重陷阱困住,真是當做大軍對陣一般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