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見面!”她自己說的也是高等語,而且傑克同埃蒂、蘇珊娜一樣,完全明白她吐出的每個字,儘管他猜假如還在他自己的世界,這一切聽上去只會像胡言亂語。“歡迎來到河岔口!”
槍俠摘下帽子,衝著她彎腰鞠了一躬,用殘疾的右手快速地輕拍喉頭三次。“謝謝您,老媽媽①『注:老媽媽(Old Mother),即中世界最重要的兩顆星之一的“古母星”,這裡槍俠羅蘭用“古母星”稱呼來表達對老嫗的尊敬。』。”
聽了這話,她嘎嘎大笑起來。埃蒂瞬間意識到羅蘭不僅開了個玩笑,而且還奉承了老嫗。剛剛蘇珊娜轉過的念頭也鑽進了埃蒂的腦袋:這就是他原來的模樣……也是他原來的行事風格。至少部分如此。
“你可能是槍俠,但是你的衣服下面只是藏著一具蠢人的軀體。”她又恢復使用低等語。
羅蘭又鞠了一躬。“美麗總會讓我變得愚蠢,老媽媽。”
這回她絕對是放聲大笑起來,粗啞的笑聲嚇得奧伊直往傑克腿後躲。老嫗笑得身體猛顫,白化病兄弟中的一個衝上來扶住她以免她被自己的鞋子絆倒。但是她自己穩住了,女皇一般揮了揮手wωw奇Qìsuu書còm網。白化病人退了下去。
“你們在探索旅行嗎,槍俠?”她那雙精明的綠眼睛緊緊盯著他,乾癟深陷的嘴巴一張一合。
“是的,”羅蘭回答。“我們要找尋黑暗塔。”
其他人臉上只是露出迷惑的神色,但老嫗身子微微一縮,眼神轉了方向——不是轉向他們,傑克發現,而是轉向東南方,沿著光束的路徑。
“我很遺憾!”她大聲說。“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去找黑暗塔的人能夠回來!我的祖父這樣說,他的祖父也這樣說!沒有一個!”
“卡。”槍俠耐心地回答,彷彿區區一個詞就解釋了一切……而且傑克也慢慢意識到,對於羅蘭而言事實就是如此。
“唉,”她附和道,“黑暗塔的卡!好吧,好吧,你們做你們要做的事,沿你們的路走下去,當走到樹林空地時就會死亡。你繼續上路前願意與我們一起吃頓飯嗎,槍俠?你和你的騎士團?”
羅蘭再次鞠躬。“我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與其他人一起用餐了,老媽媽。我們不能耽擱太久,但是願意——我們對您的邀請充滿感激與喜悅。”
老嫗轉身對其他人用粗啞的嗓音響亮地說——但是讓傑克背脊發涼的不是她的語調,而是她說的每個字:“你們用心看,白界已經回來!在惡魔折磨的日夜之後,白界已經回來!帶著善心,仰起頭,因為你們已經活著看到卡的車輪再次啟動!”
6
那名老嫗被喚做泰力莎姑母,在她的帶領下一行人穿過小鎮廣場,來到那幢尖頂歪斜的教堂。雜草蕪生的草坪裡埋著一塊褪色木板,上面刻著“永恆聖血教堂”。六個字上面還漆著一句話,已經褪成慘綠色:戈嫘人①『注:戈嫘人(the Grays),原意為“灰髮人”,這裡音譯,在書中指剌德城的地下住民,是陴猷布人的死敵。』死。
她腳步蹣跚地領著眾人沿著一排排已經破損的長凳中間的通道穿過殘破的教堂,走下幾級矮臺階,最後來到一間廚房。這間房間與上面的破敗景象完全不同,以至於蘇珊娜驚訝得使勁兒眨眼。這裡雖然擺設陳舊,但是十分整潔,古舊的木質地板精細地上過蠟,由裡向外泛出寧靜的微光。一塵不染的黑色爐灶佔據了整個牆角,幾捆木柴堆在一旁的牆壁上,可以看出所有木柴都經過精心挑選,完全曬乾了。
又有三個老人加入進來,其中兩位老婦,還有一個撐著柺杖、裝著木頭假腿的老頭。這兩位老婦走到碗櫥前,開始忙碌起來。第三個人開啟已經整齊地堆滿木柴的爐灶,劃燃一根長火柴。第四個開啟另一扇門,走下幾級逼仄的樓梯,下面大概是冷藏室之類的地方。眾人忙碌的同時,泰力莎姑母領著其餘人來到教堂後部寬敞的房間。房間裡放著兩張擱板桌,乾淨但破舊的罩布鋪在上面。她舉起柺杖朝桌子揮了揮,兩個白化病兄弟走了過去,開始費力地搬動其中一張。
“來,傑克,”埃蒂說。“我們去搭個手。”
“不用!”泰力莎姑母乾脆地說。“我們也許上了年紀,但是我們不需要客人幫忙!還不需要,年輕人!”
“不用插手了。”羅蘭說。
“這幫老傻瓜只會弄傷自己。”埃蒂小聲咕噥,但仍舊聽從別人的建議,不再試圖幫忙。
埃蒂把蘇珊娜從輪椅裡抱出來,抱著她穿過後門。繁茂的景象讓蘇珊娜忍不住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