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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但沒有人敢正視羅蘭的視線。剛才挺身發言的男子(即使怒火尚未消卻,傑克也指望他能拿出更多勇氣)連站都站不穩了,好像須臾之間就會昏倒。

“卡拉仍然矗立在那個方向,”羅蘭用手指著說,“如果你們去那裡,一些人——甚至可能很多——會死於途中,因為沿途會有飢餓的野獸,水也可能有毒。我毫不懷疑卡拉人會認出你們是誰,曾經逗留何方,即便你們說謊也沒用,因為他們之中有曼尼人,而曼尼人洞察一切。然而,在那裡你們也許會獲得寬恕,而不是死亡,因為那兒的人們對寬恕的理解遠遠不是你們這些人的理解力所能企及的。連我也不能,在那件事上。

“他們會迫令你們做苦工,如你們所知,餘生將不會在安逸中度過,我毫不懷疑,你們將在汗水和辛勞中過下半生,但我依然極力奉勸你們前往卡拉,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能贖清你們所犯下的罪。”

“我們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什麼,你這個裝好心腸的傢伙!”後排的一個女人暴怒地喊起來。

“你們知道!”傑克使出全身的氣力大喊回去,眼前甚至能看到黑點,羅蘭的手掌再次按上他的,想按捺住他的衝動。他會不會真的一時衝動,用“草原狼”掃射這些人,為這個萬惡之地增添更多的死屍?他真的不知道。他所知的,只是一旦自己的手觸上了武器,槍俠的雙手就會來制止。“你們怎麼敢說自己不知道!你們明明知道!”

“我就說這麼多,願你們滿意,”羅蘭說,“我和我的朋友們——存活的朋友們,但我也很確定,已去遙遠之地的亡友也會贊同我所說的一切——會讓此地留存。這裡有足夠的食物,夠你們吃完這輩子的了,還有機器人給你們做飯、洗衣服,甚至能給你們擦屁股。如果你們情願在煉獄裡滌罪而不願意贖罪,那就待這兒吧。如果換成是我,我就心甘情願奔赴苦旅。沿著黑暗中的鐵軌往前走。在他們揭發你們之前就自覺坦白,並雙膝跪下,俯下你們的頭,乞求他們的原諒。”

“絕不!”有人斬釘截鐵般高喊道,但傑克認為部分斷破者似乎躊躇起來。

“隨你們的便吧。”羅蘭說,“關於這事兒我已經說完了,下一個衝我問話的人可能將永遠保持沉默了,因為我的朋友正在準備安葬我們的亡友、她的丈夫,因而我悲痛難忍,也狂暴難當。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你們想激起我的怒火嗎?如果敢,就來吧。”說著,他拔出槍,抵在肩窩。傑克邁前一步與他並肩而立,終於一把拔出了槍。

片刻之間,只有靜默,接著,剛才的發言人轉身走了。

“別射殺我們,先生,你們已經殺得夠多了。”有人辛酸地說道。

羅蘭沒有作答,人們漸次退去。有些人跑了,有些人去追。他們都陷入了沉默,除了個別幾個在低泣,很快,黑暗就吞沒了他們的身影。

“哇喔,”丁克的話音裡充滿敬意,聽上去很溫和。

“羅蘭,”泰德說,“他們所做的一切並非完全是他們的過錯。我想我已經做出瞭解釋,但我猜想,我還沒有盡責。”

羅蘭收起手槍,說:“你非常盡責盡力。所以他們才會活到現在。”

此時他們又在林蔭道盡頭、丹慕林屋前,錫彌躥到羅蘭面前,雙目圓睜,神情嚴肅。“親愛的羅蘭,你會指給我看你們要去哪裡吧?”他問,“你會把那個地方指給我看嗎?”

那個地方。羅蘭一直都聚神於何時,幾乎沒想過何方的問題。他們曾經倉促經過的洛弗爾小路只留下了稀疏黯淡的印象。那時候,埃迪開著約翰·卡倫的老爺車,羅蘭則深陷在思緒裡,專心致志地在想如何說服看門人出手相幫。

“你送泰德過去的時候,他有沒有指示你看一個場所?”他問錫彌。

“是啊,他給我看了。只不過他並不知道他在意念中顯示給我看了。那是張寶寶的照片……我不知道怎麼才能精確地說給你聽……傻乎乎的頭!滿是蜘蛛網!”錫彌握拳在雙眼間輕叩一下。

趁錫彌還沒有再次砸向他自己前,羅蘭抓住了他的手掰開緊鎖的手指。他這麼做時,流露出驚人的溫柔。“不,錫彌。我想我能領會。你找到了一條思路……那是他還是小孩時的回憶。”

泰德走過來。“那當然是了。”他說,“我不明白之前我怎麼沒想到。實在太簡單了,也許。我在米爾福德長大,直到一九六〇年才離家出走,就地理意義而言,那地方實在微不足道。錫彌一定是發現了一段馬車旅行的記憶,或是搭乘哈特福德有軌電車去橋港看望吉姆叔叔和茉莉阿姨時的情景。某些潛意識裡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