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力(那條老狗親自損毀了機器上的幾個零件,並且是蓄意為之,總管對此堅信不疑)。如果再有幾個像他這樣的天才,低等人肯定沒法再用潛能捕獲裝置逮住什麼天才了(現在此事已被擱置,他們手下的天才已經足夠多了,完全能夠完成任務)。有一點似乎毋庸置疑,布勞緹甘在刺激他人方面確實頗有天賦,就像是個協動者,不僅自身能量強大、還能夠最大限度地提升他人的潛能,為此,他只需靠近他人就行了。一般來說,即便是斷破者也很難猜透芬力的想法,但此時此刻,芬力的心裡話卻在平力的腦子裡好像霓虹燈一般閃閃發亮。
芬力:(他真是與眾不同)
平力:(而且,就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簡直是獨一無二。你見識過這種事情嗎?)
影象:雙眼瞪大了,瞳孔縮小了,瞪大了,縮小了。
芬力:(沒錯。你知道是什麼導致了這種現象嗎?)
平力:(毫無頭緒。親愛的芬力也不知道。那老東西)
影象:一個上了歲數的混種生物,糾結的毛髮中夾雜著牛蒡,用三條腿一瘸一拐地走著。
(已經快要完成他的工作了 差不多就快完了)
影象:槍,類人衛兵使用的布萊塔雙槍之一,對著老雜種的腦袋。
就在他們之下三層樓的位置,斷破者們的話題聚焦於一份報紙(都是些舊報紙,現在全都和布勞緹甘一樣老,過期太久了),布勞緹甘坐在一張碩大的像是將他吞沒了的皮質軟墊靠背椅裡,假裝在閱讀。
平力感覺到精神之強力升騰而起、超越他們,並透過他們指向天空,也穿透了天空,升向徑直矗立在厄戈上空的光束,並抵制著那柱光束,將它削成碎片,再蝕透它,最後無情地碾過它碎敗的顆粒。在魔法中咬出漏洞。以耐心的工作磨滅熊之雙眼。再擊裂龜之背。摧毀跨越自沙迪克至馬圖林的光束。顛覆矗立在這兩者之間的黑暗塔。
平力轉向身邊的陪伴者,並不驚訝地發現他現在看到了來自泰勾的芬力露出了尖利的牙齒。總算笑了!他也並不驚訝地發現:自己其實能夠讀懂那雙黑眼睛。獺辛族人,在一般情況下,可以傳送並接收非常簡單的心智交流資訊,但在不開放的前提下你無法攫取。在這兒,畢竟,一切都改變了。這兒——
——在這兒,來自泰勾的芬力是平和的。他的擔憂
(苗頭)
已經消失了。至少此時此刻是。
平力向芬力傳送了一系列光明美好的圖景:在船尾啟開的香檳酒;成千上萬的平頂黑色學位帽被拋到了半空;珠穆朗瑪峰上飄揚的旗幟;歡笑的夫妻手捧一小抔米粒跑出了教堂;一個星球——地球——突然爆發出奪目的光輝。
所有圖景都在講述同一件事情。
“是的。”芬力應答了,平力卻想不通:為何以前會覺得那雙黑眼睛難以揣摩呢?“是的,真的是。到了最後一天,勝利就將到來。”
在那一瞬間,他們兩人都沒有向下看。如果他們能瞄一眼,就會看到泰德·布勞緹甘——一條老狗,是啊,還很疲憊,但也許並不像某些人以為的那麼疲憊——抬頭望著他們。
帶著一絲鬼魅般的冷笑。
9
這裡從沒下過雨。至少在平力任職期間沒有下過一滴,但是,有時在這裡漆黑如冥河般的深夜裡,會傳來陣陣乾雷聲。大部分在底凹-託阿工作的員工都已習慣了在炮轟般的巨響中睡去,但平力卻經常醒來,心怦怦地跳到嗓子眼,天父急急跑過他毫無意識的思緒,恍如一條旋轉劃圈的紅色絲帶。
這天白日裡和芬力談話時,厄戈錫耶託的總管提到了“苗頭”這樣的詞兒,說的時候還露出完全自知的狡黠笑容,可幹嗎不呢?這是小孩子的講法,差不多吧,就好像:吃吃飯、睡覺覺。
現在,躺在夏普林屋(斷破者只當這裡是屎屋),距離丹慕林屋整整一條林蔭道的距離,平力想起了那種感覺——直截了當的確定感——一切都將沒問題;勝利在望,只是時間的問題。在陽臺上時,他和芬力分享了這種感覺,但平力在想:此時此刻,保安部主管是否也和自己一樣難以成眠,並思忖著:當你和斷破者一起工作時,是多麼容易被誤導啊。因為,老實說吧,他們傳送的那種快樂氣體。讓人心情愉悅的心靈感應。
但是,假設……僅僅是假設,現在……有人確實在播送那種感覺呢?就像是催眠曲一般,慢慢傳送上來?睡吧,平力,睡覺吧,芬力,你們這些好孩子都乖乖睡覺吧……
荒唐的想法,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