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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蘭這個人即便深陷死亡的陰影中仍然相信會有收穫,但傑克很清楚,錫彌的答案只會反襯自己是個少根筋的傻小子。但話說回來,為什麼不索性問問他呢?就好比是拋硬幣,兩面皆有可能,那為什麼不問問呢?他已進入這個世界——很可能已經步入短暫又不容置疑的有趣生命之終結——這裡有的是魔法門、機器人管家、心靈感應者(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員,至少在初級層面上他能施行),還有吸血鬼、蜘蛛鬼。所以,為什麼不能讓錫彌來抉擇呢?畢竟,他們總歸是要選擇一條路先走的,況且,他像個白痴一樣在夥伴們面前傻站了好久了,一直為了這麼件小事思前想後。此外,他想,如果我沒有成為這些夥伴們中的一員,我就永遠不會有機會加盟其中了。

“錫彌,”他開口了。正視那雙血紅的眼睛多少有點恐怖,但他還是強迫自己這麼做了,“我們擔負著一項使命。就是說我們有個活兒得去完成。我們——”

“你們必須拯救塔,”錫彌說,“我的老朋友還要走進去,攀到最高處,看看能發現什麼。可能意味著新生,也可能意味著死亡,或是兩者皆有。他曾是威爾·迪爾伯恩,是啊,就是他。我的威爾·迪爾伯恩。”

傑克看了看羅蘭,後者已然巋然不動地盤坐在地,望著洞外黑黢黢的空無。但是傑克認為他的臉已變得蒼白而陌生。

羅蘭的一隻手指開始下意識地旋動,期盼推進的小動作。

“是的。我們是要去拯救黑暗塔。”傑克贊同道。他想他有些理解羅蘭對於找到塔並進入塔的渴望了,哪怕那會殺死他。宇宙的中央究竟埋伏著什麼?一旦這個問題被觸及,一個男人(甚或是個男孩)除了好奇並嚮往親見之外,還能怎樣呢?

哪怕這番追求會將他逼瘋?

“不過為了完成這個目標,我們必須先承擔兩項重任。其一是回到我們的世界去救一個人。那個講述我們的故事的作家。其二就是我們一直在談論的,解救斷破者們。”極度的誠實迫使他又補充了一句,“或至少是阻止他們。你明白嗎?”

這一次錫彌沒有作出回答。他痴痴地望著羅蘭注視的方向,望向虛無的黑暗。神態恍如被催眠了一般。看著這樣一張臉孔,傑克很不自在,但強令自己繼續說下去。畢竟,他已經提出了問題,除了繼續說下去之外別無選擇。

“問題在於,我們應該先做哪件事?看起來是救作家更容易些,因為那裡沒什麼對手……就我們所知是這樣……但有可能……呃……”傑克不想直白地說出:有可能這次意念移動會殺死你的,所以,他有氣無力、令人不滿地停頓下來。

此時他沒有指望錫彌會作出任何回應,只是艱難地考慮著要不要試著再說一次。沒想到,昔日的酒吧夥計率先開口了。他說話時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人,只是望著洞外雷劈的昏暗。

“昨晚我做夢了,是這樣。”眉脊泗的錫彌說道,他的性命曾被三個薊犁來的年輕槍俠救出來。“我夢到自己又回到了旅者之家,只不過,克拉爾不在那裡,斯坦利和佩蒂,還有彈鋼琴的席伯也都不在。那裡只有我,而我在拖地板,還哼著歌,‘無憂之愛’。接著,對開木門吱吱嘎嘎響起來,是的,門發出這種滑稽的聲音,當它……”

傑克看到羅蘭在默默點頭,唇間盪漾出一絲微笑。

“我抬頭看,”錫彌繼續說道,“這男孩走進來。”他空茫的視線迅速落在傑克身上,又很快轉回了洞口。“他看起來很像您,年輕的先生,很像,幾乎如同孿生兒。但他的面孔上覆著血跡,一隻眼睛也被掏空了,毀了他俊俏的容貌,而且,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像個跛子。看似已經死了,是的,我被嚇壞了,看到他又覺得很悲哀。但我繼續拖著地板,心想這樣他也許就不會注意我,或就算看到我也會走開。”

傑克發現自己知道這個故事。他親眼目睹過這一幕嗎?他就是那個血淋淋的男孩嗎?

“但是他徑直地看著你……”羅蘭兀自呢喃起來,仍然盤坐在原地,望著外面昏暗的世界。

“是啊,那是威爾·迪爾伯恩,直直地看著我,就是這樣,還說:‘為什麼你們一定要傷害我,在我如此愛你們時?在我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想要時,因為愛創造並滋養了我——’”

“‘並讓我留守在美好的歲月裡,’”埃蒂呢喃道。一滴淚湧出來,徑直跌落,在地上留下一滴深色的溼跡。

“‘——並讓我留守在美好的歲月裡?為什麼你們要割傷我、再損毀我的容顏,讓悲哀充滿我心田?我不過是在眾世界尚未轉變前因你們的美而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