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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微發抖。

泰德趁錫彌喝兩瓶水的間歇為他做了一番體檢,搭了脈,看了口腔,還用手指按了按他的腦殼。每一次他問起錫彌是否受傷,錫彌都莊重地搖搖頭,接受體檢的過程中,他依然直直地凝視羅蘭。泰德檢查完錫彌的兩側肋骨(“有點癢,先生,就是有點癢。”錫彌微笑地說),這才宣稱他完好無損。

近旁的一盞煤氣燈正好將最強光打在錫彌的臉上,因而埃蒂可以非常清楚地端詳那雙眼睛,心中暗自揣度:他這謊撒得都能得總統品質獎啦。

此刻,蘇珊娜正把一捧新鮮的雞蛋粉和玉米雜燴牛肉混合起來。(燒烤盆又說話了——“來一點,嗯?”語氣甚為歡欣鼓舞。)埃蒂的視線轉向丁克·恩肖,說,“想不想趁蘇珊娜做飯菜的時候和我出去透透氣?”

丁克瞥了一眼泰德,後者點點頭,他便轉回來對埃蒂說:“如果你想,那就走吧。今天早上我們還有點時間,但不是說可以用來浪費。”

“我明白。”埃蒂應道。

3

風越來越猛烈了,但空氣竟沒有因此而更新鮮,反而更腐臭了。有一次,還是在高中時,埃蒂去過新澤西一家煉油廠做實地考察。至今他都覺得那裡的味道是他有生以來聞過的最噁心的;兩個女生和三個男生都吐了。他還記得實習活動的導遊哈哈大笑地說:“你們就記著這是鈔票的味道吧——會有幫助的!”也許沛思石油氣公司仍然佔據惡臭排行榜的冠軍地位,僅僅因為現在他聞到的味道還不算太濃烈。不過既然說到這個,似乎有什麼跟沛思石油氣公司相關的東西讓他覺得很熟悉?他不知道,這也許沒什麼要緊的,但確實很古怪,在這裡記憶總是會閃回。只是“閃回”得不太對路,不是嗎?

“回聲,”埃蒂喃喃自語,“就是回聲。”

“你說什麼,哥們?”丁克問。他們再次站在小路上,俯瞰遠處的藍色屋頂建築群,以及亂成一團的停運火車車廂,還有看起來完美之極的小村子。是很完美,只要你別去想圍住小村子的是一排三股電線網,其中有些高壓段落,一碰就會被電死。

“沒什麼。”埃蒂應了一聲,“這是什麼味道?知道嗎?”

丁克搖搖頭,但伸手指了指封閉式獄舍的後方,那個方向可能既不是南也不是東。“我只知道從那裡散發出某些毒素,”他說,“有一次我問過芬力,他說那一片地曾經是廠房。屬於電子公司。你知道這名號嗎?”

“知道。等等,芬力是誰?”

“泰勾的芬力。保安部頭子,也是佩銳綈思手下的一號干將,被稱為黃鼠狼。是個獺辛。不管你有什麼計劃,只有他同意了才能實施。他一般不會讓你輕鬆地達到目的。要是能看到他四仰八叉倒地而亡,我會像過國慶大假一樣高興。對了,我的真名是理查德·恩肖。認識您真是高興死了。”他伸出手,埃蒂握住了它。

“我叫埃蒂·迪恩。也被稱為佩科斯河以西紐約的迪恩。那位女士是蘇珊娜,我妻子。”

丁克點點頭。“嗯哼!那男孩叫傑克。也是紐約來的。”

“傑克·錢伯斯,是的。聽著,理查——”

“非常感謝您的尊敬,”他邊說邊笑起來,“不過他們叫我丁克已經很長時間了,現在再改回去也不可能了,我猜是吧。也可能會更糟糕。以前我在超級市場幹過一陣子,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傢伙搭檔,人們都叫他JJ,操蛋的小藍鳥。就算他七老八十裹著尿片了,人們還是照樣會這麼稱呼他。”

“除非我們又勇敢又走運,而且表現良好,”埃蒂接茬說,“否則,沒人可以混到七老八十。不管是在這個世界還是任何其他世界。”

丁克似乎被這話震住了,臉色旋即陰沉下來。“你說到點子上了。”

“羅蘭以前認識的那夥計看上去很糟啊。”埃蒂說,“你注意過他的眼睛嗎?”

丁克點點頭,甚至比前一分鐘更陰鬱了幾分。“我認為眼白中的那些小血點就是所謂的瘀斑。”隨後,埃蒂發現他用一種在這種情形下顯得尤其古怪的抱歉口吻補充道,“我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

“我不在乎你管那東西叫什麼,反正那不太妙。況且他還那樣顛了一陣子——”

“真的不太好說。”丁克說。

埃蒂才不在乎該怎麼說呢。“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丁克的眼神躲閃起來,低頭看著自己腳步拖沓的雙足,不再正視埃蒂。埃蒂心想,這明擺著就是回答了。

“共有幾次?”埃蒂希望自己的語氣不要暴露出心底